又问身边的宫人,
“驸马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如今这个家算是分崩离析了,他接下来到底要将本宫如何?”
一身宫装的婢女,微微的福身,对长公主说,
“驸马爷没有传任何话来,只说让长公主您待在公主府内,这段时间便不必外出了。”
长公主明艳的脸上透着一股苍老的神态,她自嘲的笑了笑,
“那你就传话给他,就说本宫与他生的女儿死了,他要如何做??”
婢女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长公主磕头,
“殿下,您不要这样,殿下,驸马爷是不会杀您的,驸马爷是个好人,他一定不会杀您的。”
长公主惨笑着,看向身边这个为了驸马说话的婢女。
好人?是啊,他在她身边十几年,表现得从来都是斯文清隽,宽容有礼,所有人都认为驸马是个好人。
看看这长公主府内,一面倒般,都在替驸马爷说话的奴才,长公主浑身发冷。
就是这个大家公认的好人,在她怒不可抑的打骂下人时,他会站出来做好人。
在她为了阿弟的皇位,谋害忠良时,他会做一首痛心疾首的阴阳诗词,来表达他无可奈何,又悲痛万分的心情。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显得自己多么无奈,又多么委屈。
仿佛个胸有大志的大男儿,被她这样一个长公主以权势压迫,不得不被困于内闱之中,整天只做描眉画诗之态。
但是世人皆不知,也是在当年,长公主明明就问过了驸马爷,他可愿尚公主?
是驸马爷自己说的,他愿意。
现在,他变成了那个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终于得偿所愿的人。
而她,则成了千夫所指,嚣张跋扈的长公主。
哈哈哈哈。
长公主昂天长笑,
“他当然不会杀我,我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是天下文人清流之首,一朝得势,翻身做主便要杀掉自己的妻子,将来即便他坐上皇位,也不能服众。”
“但是他隐忍多年,心中想必对我恨之入骨,端只看他现在打算怎么解决了我这个碍眼的绊脚石吧,哈哈哈哈。”
她活得极为清醒,长公主是一个与太子妃截然不同的女人,太子妃活在内宅中,她的心思与眼界,也就只有在内宅那一方天地里钻营与研磨着成长。
可是长公主不一样,长公主为了太子的皇位机关算尽了十几年,太子妃与她自然不同。
所以长公主清楚的知道,她的驸马一旦谋朝篡位成功,她便不对自己的驸马有丝毫的幻想。
毕竟如果她的驸马对她还有感情的话,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对待感情,长公主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她不再对驸马抱有可笑的缱绻情意,毕竟她已经不是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不会再为了那一个连中三元,骑马游街而过的状元郎心驰神往。
金尊玉贵的长公主,盘腿坐在一株花树下,披着长发,对身后的宫人说,
“下去吧,按照我说的去问他。”
待宫人离开她身周,在无人伺候时,长公主冷笑一声,起身来走到后室院内。
那里养着一只信鸽,她将信鸽放出去之后,就昂面望着碧蓝的天空许久,才是怔怔的回到方才自己坐的地方,又盘腿坐了下来。
这一个在天景国帝都城内,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也仅仅只是为了她那个可怜的女儿,内心柔软了一刻。
再回过神时,她又是那个心硬如铁的长公主。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长公主不信,她厉氏江山,就这么断送在了自己的手里。
是她给了驸马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她不信自己是厉氏的千古罪人。
而此时,身在皇宫内的驸马爷,也接到了毕月郡主惨死的消息。
他有些苦恼的坐在皇位上,低头摁了摁眉心,似乎为这棘手的事情感到伤神不已。
,对没错,毕月郡主死了,身为父亲,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在这个风雨飘摇,所有人的心都绷成了一根弦的时刻,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好。
实在是因为帝都传的太过于邪乎,将他并非天命所归之人的话都扯了出来。
那么谁是天命所归之人?
既不是当今垂垂老矣的陛下,也不是那个庸碌自大、贪婪如猪的太子。
有些话不必明说,天下所有人都晓得皇室正宗,还有一个小厉王还活着。
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厉王才是皇室的正统血脉,隐隐的,关于当年皇帝窃取皇位一事又被提起。
天下人是杀不尽的,悠悠众口,也是堵不住的。
坐在皇位上的驸马爷,脸色阴沉,他的双眸中有着扭曲且执着的光,低头看着座下纯金打造的皇帝宝座。
辛苦筹谋了十几年,他今日终于有机会坐到了这把宝座上,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离开?
“来人,传朕旨意,宣小厉王妃进宫。”
还未正式登基,驸马爷就迫不及待的以“朕”自称。
他自以为掌握了天下学子,却不曾想过,今日名声有了污点。
既然天下人都觉得厉云卿才是那个天命所归之人,那驸马爷就让他们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吩咐传下去后,驸马爷又问身边伺候着的大太监,
“你说当时那队兵马冲入皇宫时,将这宫里洗劫一空?”
“是,是!”
大太监乃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洪义春,也是驸马爷的人。
他躬身伺候在驸马爷身边,说,
“当时他们冲了进来,见着宫里的什么都抢,还好娘娘们与陛下都走的快......”
驸马爷听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肃铁青,他想过很多自己会夺得皇位的方式。
却没想过,会连自己都不知道,哪一路的人马冲到了他的前面,把整个皇宫都抢空了。
现如今,除了他身下搬不走的宝座,这皇宫里的国库都被搬的一块金子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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