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她用。”
“太子殿下,请保重身体,这个姑娘既非皇亲贵族,又与殿下非亲非故”
“叫你给她用就给她用,还啰唆什么?”男人厉声斥道,声音中带着怒气。
“微臣不敢。”
凌依莎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过来。“微臣必须把姑娘伤口上的灰烬刮掉,才能把玉果的汁液抹上去。这会很痛,为防伤了殿下,请殿下退后。”
“不用。”温暖的大掌,以与坚定语气相反的温柔握住她的双肩,沉厚的力量传到了她身上。
“殿下。”太医再次劝谏。
“动手!”
话音刚落,她脸上便传来火辣的疼痛。
“啊!不要不要”尖锐的刺痛感使昏沉的凌依莎大声尖叫。
痛,好痛!她挥舞着双手想逃离。
猛地,她握住一只健壮的手臂,死都不肯放,彷佛这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浮木。
突地,她感到黏稠的液体湿濡了她的手,这是血!谁的?她的吗?
昏沉的意识倏地有半刻清醒,她睁开空洞的眼神四处张望,一张狰狞扭曲的俊颜在她眼前放大。
此时御医忽地停手,凌依莎缓缓松口气,冷汗布满她苍白的小脸。
她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她握住的铁臂,只见他雪白的衣袖上不断浮出朵朵红艳。
“你也受伤了?”她迅速忆起在火场时,他虽动作很快,但在刚猛的火势里,他却以自己的躯体替她挡住落下的房梁
宇文浩腾的额间也冒着汗,可他未置一词,平日冷淡的眸子里充满感情。
“太医,继续。”他低哑无力的吩咐,又转过来对着她道:“我知道很痛,可是你要忍住,如果不把那些脏东西去掉,会留下疤痕。”
“你呢?”她勉强开口问他。
“我的伤不要紧。太医动手。”他的目光不曾离开,死死地锁着怀里的女人,给予她力量。
“啊!”太医继续进行清除伤口的工作,凌依莎的尖叫哭泣声也跟着响起。
“我要你复原,要你平安健康。”宇文浩腾低低地说道。
她咬着下唇,将他的样子深深刻入心版。此时的他有些狼狈、神色痛苦,带着疲惫,但在她眼中却是那么完美,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守护着她。
伤口抹上清凉芳香的玉果汁液,凌依莎抵不过晕眩的感觉,再次昏倒在他的怀里。
忍住臂间的巨痛,在安置好她后,他这才让太医包扎伤口。
“太子殿下,没了玉果,恐怕会留下伤疤。”
“那又有何妨。”他漫不在乎的说。
“太子殿下,微臣来迟了。”于丞相面有忧色地被太监领了进来。
“于丞相,本太子没事。”
“太子殿下。”于丞相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语重心长地道:“殿下乃一国储君,请殿下以江山为重。”
“本太子是哪里没有以海极江山为重了?”从软榻上端坐起身,宇文浩腾淡淡响应,同时温柔的眼神看向内室。
“殿下既然知道,那么请将那名女子交给微臣。”在来这里的路途上,他已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绝不容许海极储君因为一个女子而失去理智。
“于丞相,有些事情你不该过问。”收回目光,他神情阴冷地一哼。
“殿下!那位女子出身贱籍,太子却为她受伤,这简直是天理难容、有悖纲常之事。”
“于堪,你回去吧,本太子什么都不想听。”他早已深陷情海,无法自拔。
“殿下!”
可再急切的呼唤也动摇不了宇文浩腾的心志。“娑罗,送于丞相回丞相府。”
从一开始的连手治国,到策划惩治猖狂贵族,他们两人志同道合,相互支持,却在此时出现裂痕,不欢而散。
于堪被强行送回丞相府后,金霄殿回归平静。
昏睡不醒的凌依莎对此全然不知,在不曾间歇的痛疼里,她时睡时醒,有时候又会陷入深度昏迷,一直觉得身体内充满着火烙一般的痛楚。可不管是在她难得短暂清醒的时候,或是在半梦半醒间挣扎,她都能感觉到有人用清凉的布巾温柔的替她拭去汗水,轻轻的减缓她的疼痛。
“别抓!忍忍。”当伤口结痴,她无意识地抓着痒时,总有一个声音适时地拦住她。
是他吗?偶尔清醒的脑袋里总会浮起一个身影。可他是太子呀,竟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这让她怎能不动容。
“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不时会听见盘锯在床榻边的沉重身影笨拙的恳求。
不舍他沙哑悲伤的声音,她好想醒过来,安抚他的担忧。可浑身的高热淹没她的意识,令她无法睁开眼睛,只能不甘心地扁嘴,努力靠近他。
“别动,会碰到伤口。你伤得好重,即使是个大男人,也不会有你的勇气,我以你为荣,可是我好想你,你要快点好起来。”他坚实的双臂轻轻拥着她,给她安宁稳定的力量。
他温柔的祈求让她热烫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好似找到今生可以停靠的港湾,她可以尽情的在这里展现她的脆弱,可以放心停留,可以安心入眠,所有的风雨危险都会被他通通赶走。
“别哭别哭”搂着她的人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地拍哄着,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想止住让他心疼的泪。
宇文浩腾不舍地紧紧搂着她,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所有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