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手,和淤青的手腕,想要触碰,又怕松开手,符骁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爱与希望是会杀人的乌托邦。
没有爱,也没有希望了,也获得不了永生。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符骁的声音平缓,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他已经撑不起什么波澜了。
“怎么样都行...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不出现,都是我的错...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符骁从始至终没有责怪过池御一句,但这也是最令人不安的。
池御想起符骁也曾卑微地求自己待在他的身边,哪怕他不出现。
但是池御总是决绝地离开。
“我如果现在放手了...你还会回来么...”
符骁依旧没有回应,等到池御一点点松开了手,走了。
符骁靠在医院门口等着司机,穿着病号服,风一吹,衣袖晃个不停。
他好像不知道冷,直到司机下车走近,符骁才缓缓开口。
“回公司,劳驾。”
“外面冷,您先穿我的外套,我把暖气打开。”
司机脱下外套,见符骁没有接,有些尴尬地抱着外套,以为符骁嫌弃。
“谢谢,洗好后给你送去。”
符骁接过外套,拉开车门,池御在楼上看着车远去。
符骁闭上眼靠在副驾驶,他的头开始眩晕,感官开始蒙蔽,他又想起池御的哭腔,和环着自己颤动的手。
“到了,要不要扶您上去?”
司机见符骁的脸色不太好,他也听说了符骁住院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一个月了,符骁还没出院。
“没事,不用了。”
符骁拉上拉链,挡住里面的病号服才推开车门。
想来那天出事的时候,有不少人看见了。
符骁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董事会其他人的态度。
自己消失了一个月,父亲住院的事暂时还没透露,但他也知道瞒不住。
秘密在高墙内,窥探者举着探索的旗帜,踩着权力堆砌的砖块,一点点离秘密越来越近。
吸引窥探者的除了秘密本身,还有斩获秘密后的利益。
不久之后,这里就要变天了。
符骁踩在公司的楼下,却没有脚踏实地的实感。
办公室内堆满了文件,勉强没掉在地上,后来干脆放了个牌子。
‘符总外出不在。’
符骁的手搭上牌子,他还没打算撤掉,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都说了不算。
他熟练地找了心衰的药吃了,靠着椅背,揉揉眉心。
他处理了部分工作,但是效率并不高,隔一会儿就要在桌子上趴着缓缓。
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符骁在路口打了辆车,去老宅。
“小符先生。”
好像一直在门口等着,符骁只敲了一下门,门就开了。
“嗯,这些天辛苦了。”
符骁给阿姨转了工资过去,便上楼进了书房,他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他想起某天自己在这里跪着,祈求父亲能问候一句。
他想起就是在这里,他放弃了学医的梦想。
曾经的某一天,符骁没等来父亲,以后也不会了。
符骁郑重地关上书房的门,靠在门口喘息,良久,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一直有人打扫,但他几乎没留宿过,因为总是不欢而散,因为除了公事,他好像没什么话跟父亲说。
呼吸是灼热的,电话的屏幕亮着,不停地震动着,直到掉在了地上。
符骁听不见,也没有力气,他的脸上红彤彤一片,外套半落在了地上。
他用滚烫的身体一遍遍重温着过去,然而故事的结尾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灰烬,连余烬也凉透了。
“怎么不接...”
池御在病房等了符骁很久,等的夜都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