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回到府里才知道前面院里真的丢了只作寿用的小金猪,大概是绳子绑脱了,被它不小心逃掉了,闹了好一场。
江慕允听着这些话,突然笑了一声。
母亲转头看着她道:“你怎么了?”
江慕允没有说话,待人都散去,她压着母亲的手躺在春榻上,很认真地想了想道:“容若哥哥似乎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
母亲当时不明白她说这话话的含义,只是微笑着道:“容若是皇上器重的人,将来定当富贵无边。”
“怎么?你喜欢容若哥哥?”母亲半开玩笑地问她,虽然只是提了提,也让她满脸通红,登时从榻上坐了起来,“您说什么呢?”
母亲没有说破,只是看着她微笑,说女儿大了。
她满心以为,母亲会明白她的心思,可后来跟她订婚的人却是容止。
再后来没多久,容家就出事了,表姨跟表姨丈一夜之间获罪被处死,容止跟容若也没能幸免,所以她一直以为容若死了。
又过了几年,她们江家也因为一桩小事被抄,她就再也没见过容若了,直到……入宫看见了易恒。
江慕允回首再看这些往事,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过堂风吹得她脸上生疼,她缩了缩脖子,抬头往养心殿门前看了一眼,长长的宫灯下站着几个小太监,打头的那个是袁江。
这会看见他江慕允只觉得一阵恶心。
原本那是易恒的位置,新帝登基后为了避嫌,易恒主动让出了批红的差事,重新去做一些零碎的事情,偶尔夜重年脾气上来,他也会伏低去站门,她在里面侍候的时候,两人经常能在门口打个照面,只是他从来都是话不多,一如从前的样子,见面略一点头就过去了,有时候眼神往上一瞥,装作没看见便撩袍子去了。
可是她的心,早就在多年前就牢牢地拴在他身上,再也拨不掉了。
她总想着,能再见,便是缘分。
“呦,这不是江姑姑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江慕允浑身猛地一惊,转过头,认出那人,他是袁江的干儿子,长得跟他干爹一样贼眉鼠眼,身材瘦小加上平日里过份伛偻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畸形。
江慕允被他吓了一跳,却也不能动怒,颔了首道:“我刚去浣衣局送皇上换洗的衣服去了,回来得晚了些,不知道常公公那里有空没,若得空了,我好进去交差事。”
小石头笑着道:“多大点事也值得姑姑在这里等着,您安心回去就好,一会常公公来了,奴才会跟他老人家说的。”
“那就有劳公公了。”
江慕允不愿意跟他多说话,止了话头便要走了。
小石头又跑过来拦住她道:“姑姑别急着走嘛,我们家大人在那边,想请姑姑过去说两句话。”
江慕允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见袁江站在滴水下朝这边看着,脸上笑得一副猥琐的样子。
大概是怕她扭捏,小石头又加了一句,“再过不久就是一家人了,姑姑不必见外,我家大人的说了,以后在宫里罩着姑姑,您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不过……您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多了,往后入了府只管做夫人就是,底下自有小的们侍候着。”
他自顾自的说着,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江慕允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
“这是在宫里,我跟公公都是皇上跟前的人,偷偷摸摸说话算什么,叫人看见也笑话,还劳公公回去转告大人,有什么事,明天当值的时候再说。”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小石头吃了个挂落,脸色不大好看,回去又怕袁江骂他,格外夹着尾巴,到滴水下朝袁江打了个千,“大人,江姑姑大概是的害臊,奴才才刚一提她就跑了。”
袁江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朝着她走远的地方道:“害臊?她打小就做官伎,有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这会倒来跟爷装清纯,等着瞧好了,她迟早是爷的人。”
江慕允不知不觉来到了颐芳殿,抬头看着那尚亮着灯的大殿,她有些迟疑了,私心里她不愿意麻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