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从不是靠依附别人才爬到今日的位置,你不必为了家族的前程,委屈自己,祖母希望你能称心如意的过完这一生,而不是整日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许老夫人的话,字字锥心,当初诸州破城,许目洋因守城不利,在朝中的声望也一落千丈,赵纲继位以后奋力提携了青州府和陵江府,唯独对诸州不闻不问,这才使得许家的地位日渐低落,许一逍做为许家嫡子,有重振家业的责任,即使他的性格再怎么顽劣,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许家就此衰败下去,而不闻不问?
“祖母,我生来就不属于我自己,即使您今日奋力维护我,倘若许家全族因我一人受到牵连,我又怎么能安心度过这一生?”
是啊!生在官宦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呢?
许一逍不断反问着自己,这二十年来他屡屡闯下祸事,给许家和他的父亲都惹了不少麻烦,做为家中的嫡子,他不该逃避,自古男女婚嫁本就由不得自己,这些道理他再清楚不过了,就当为了报答父亲这么多年来对他的养育之恩以及祖母的疼爱,这一次他选择了妥协。
“祖母你不用再说了!我想清楚了,我娶贺言。”
他认命了,话说口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颓废萎靡,许一逍紧闭着双眼,咬牙答应了这门婚事。
“逍儿,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许老夫人叹了口气,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眼里止不住的心疼,而后询问道。
许一逍不敢看他,他眼睫垂下,眼底翻涌情绪冲到了喉咙处,闭了闭眼,沉闷地发出一声“嗯”,可想而知这是内心挣扎许久之后,他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答案。
“家书一封,将这事告知父亲母亲,挑个日子,去贺家下聘吧!”
许一逍很平静,将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见喉结慢慢滚动着,轻飘飘说出了那一句话,不带任何迟疑。
......
西洲,将军府内。
夜色融融、月牙高挂,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院中的树叶倒影随着微风也摇曳个不停。
陆望舒站在廊前直勾勾地看向远方,脑子里一团乱麻,僵在原地,思绪一片空白。
“这夜里风大,你穿的这么单薄,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
说罢,还没等陆望舒反应过来,身后的贺叔齐早已将手中的披风顺势披到了她的肩上,还不忘替她系好脖间的系带,语气轻柔,没有一点责怪。
陆望舒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意,熟练地将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肩上,满心满眼都是对他藏不住的爱意。
“刚刚看你在发呆,是想家了吗?”
贺叔齐轻声问道,他对陆望舒还是一贯的温柔,经历了这么多,他无时无刻不珍惜两人如今在一起的日子,他甚至连语气的腔调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是也不是!”
陆望舒抬眼看着漫天繁星,轻描淡写地回应道,更像是两人间一句稀疏平常的对话。
“将军,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在月色下看星星吧?”
陆望舒柔声问道。
“嗯,第一次!等到事情都平息之后,我夜夜都陪你看,直到你腻烦为止。”
贺叔齐紧扣着她的手,语气略带宠溺地说道,还不忘侧过头来看着那张接近绝美的侧脸,始终用温柔地目光注视着她,一刻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夜夜看......美好的东西总是会转瞬即逝的,只要我们能将这一刻永远刻在脑海中,便很知足了。”
说罢,陆望舒凑过身吻在了贺叔齐的嘴角,就在这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如同静止了,两人就这么沉浸在月色中,谁也舍不得抽离,贺叔齐将她揽入怀中,男人的吻细碎落下,动作轻柔。
这一吻只有漫天星辰可见,头顶的青梅树在不断摇晃,一阵风吹过,洒落的树叶正好落在了两人的肩上,沉寂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