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吸吮着,一心只顾吃奶,小额头也因此皱起来,斯佳丽俯看着她,露出胜利的微笑。“你是妈妈的乖女儿,饿了没关系,尽管吸,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
因为斯佳丽身体太虚,无法下床走动,小婴儿在斯佳丽的卧室受洗。弗林神父站在总督床旁,斯佳丽的腰垫着花边枕头,臂弯里抱着小宝贝,到最后才只好交给科拉姆抱。科拉姆是孩子的教父,凯思琳和费茨帕特里克太太是教母。小婴儿穿着奥哈拉家历代小孩领洗时穿的袍子,是一件洗薄了的绣花亚麻布长袍。小婴儿名为凯蒂科拉姆奥哈拉。当水碰着她时,她挥着小手,踢着腿,但没哭。
老奶奶过世了,凯思琳本应穿黑色丧服的,但是她仍换上有花边衣领的蓝色连衣裙这身盛装。每个人都同意等斯佳丽身体康复之后,再告诉她老奶奶去世的消息。
罗莎琳的鹰眼紧盯着弗林神父,生怕弗林神父一时失手,摆出随时准备接住小婴儿的姿势。当斯佳丽请她当孩子的教母时,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感情?”
“我不知道,”斯佳丽说“我只知道要不是你拦住那个疯婆子,不让她杀了我,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我还记得不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仪式一结束,科拉姆就从弗林神父手里接过凯蒂,交到斯佳丽伸长的手臂上,然后倒了些威士忌给神父、教母,举杯祝贺道:“祝奥哈拉族长母女健康快乐。”祝酒后,他扶着举步蹒跚的老神父去肯尼迪家经营的酒馆,请所有在场的人喝酒庆祝新生命的诞生。他希望这一下能平息米斯郡传得满天飞的流言。
铁匠约瑟夫奥尼尔在巴利哈拉的厨房角落躲了一夜,等天亮后才奔回他铺子喝酒壮胆。“那天晚上,连圣帕特里克自己都需要祈祷。”他对愿意听他话的人都这么说,这种人倒有不少呢。
“我正要救奥哈拉族长的生命时,女巫穿过石墙进来,力大无比地把我抛在地上。然后踢我——我可以感觉得出来那不是凡人的脚,而是恶魔的蹄子。她对奥哈拉族长念咒,撕开肚皮,从子宫里抱出婴儿。
婴儿全是血,连地板、墙上和空气中也全沾满血腥。胆小的男人一定会闭上眼睛,不敢看这种可怕的景象。可我约瑟夫奥尼尔亲眼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强壮婴儿。说真的,那是个男婴,下身明明还有男人那玩意儿。
“那个恶魔说:‘我去把小孩洗干净。’就转过身去了,过后却把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生命交给奥哈拉神父——是个女的,脸色跟坟墓的土一样棕黄。现在有谁能告诉我,如果我看到的不是妖精偷换了小孩,那么,那天可怕的晚上我看到的是什么呢?只要摸到那个被掉包的丑娃娃,不管奥哈拉族长还是任何男人,都没好下场。”过了一星期,流言从邓肖林传回巴利哈拉。接生婆说奥哈拉族长快死了,必须拿掉她子宫内的死婴,才有存活的机会。除了目睹生产全过程的接生婆外,有谁会比她更清楚这件不幸的事呢?受苦的母亲突然坐起来。“我看到了,”她说“我看到报丧女妖!身材高大,身穿白衣,脸蛋美如天仙。”这时恶魔从地狱射出箭来,刺透窗户,报丧女妖逃出去报丧了。它召唤死婴的灵魂,但是死婴吸取了奥哈拉族长的***亡灵后,又活了过来。这是恶魔的杰作,毫无疑问的,奥哈拉族长的婴儿已被恶魔附身,成了食尸鬼。
“我觉得应该警告斯佳丽,”科拉姆对罗莎琳说“可是又想不出该跟她说些什么?难道要说人们都很迷信?说在万圣节前夕生小孩很危险?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是没法保护小孩免受流言中伤了。”
“我会负责凯蒂的安全,”费茨帕特里克太太说。“除非有我的允许,没有人进得了这栋房子,谁也别想靠近、伤害小孩。人们到时候就会忘了这种话,科拉姆,这你也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事出来,让人编造故事传开去,大家就会明白凯蒂其实跟其他小女孩一样。”
一星期之后,费茨帕特里克太太端了一盘茶和三明治到斯佳丽的房间,耐心地站着聆听斯佳丽多少天来千篇一律的抱怨。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没完没了的躺在床上?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可以起来四处走动。瞧今天的阳光多美啊!我要用马车带凯蒂出去兜风,可是我却只能坐在窗边看落叶。我相信她也在看。她的眼珠子往上转动,再随着飘落的叶子往下看——哦!你瞧!过来瞧!凯蒂的蓝眼睛在阳光下慢慢变了。我想会变成和瑞特一样的棕色,因为她和他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是我还看到了一些小斑点,是绿色的。
她眼睛就快要像我的了!”
斯佳丽用鼻子摩挲着小婴儿的脖子。“你是妈妈的乖女儿,是不是,凯蒂奥哈拉?不!不是凯蒂,叫凯蒂的人太多。我要叫你小猫咪,因为你的眼睛是绿色的。”她向管家举起毫无笑意的女婴。
“费茨帕特里克太太,我郑重向你介绍猫咪奥哈拉。”斯佳丽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
罗莎琳费茨帕特里克这辈子从未感到如此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