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渲染了天边一片旖旎,夜空显得柔美而嫣然。走过月色满盈的庭院,晴空踏入正厅,一进门便瞧见满地狼藉。
“发生什么灾难了吗?”他心情坏了一半,质问着清理打扫的奴仆。“请解释清楚。”
仆人们苦着脸禀告:“大人,您带回来的姑娘到处破坏,还会飞檐走壁,没人制得住她。我们联合了二十人之力,用了五条铁链才将她铐住。”
“她如此了得?”晴空一双虎眸闪过一丝讶然。“带她来见我,另外,牵出我美丽的猫儿。”
他说得像是即将食用一顿美味的餐点般自然。
一转眼,满身怨气的映彤在两名奴仆的牵制下,走向晴空。
“有什么忏悔的话,需向我说?”晴空似笑非笑地问她。
“相见不如怀念。”晚宴快开始了,她得尽快脱身,进行她的任务。
“在我代替你亲人管教你之前,我决定先让你和我家猫儿交个朋友。”晴空朝着映彤身后的奴仆挥手示意。
“你在讽刺我是病猫?”映彤不层地转身一看——
“吓!”触目惊心,她连退数十步。“这也叫猫?”
一头让人当狗牵着的白虎,正慢步逼近映彤。
“牠的昵称。”晴空愉快地耸肩。
“道德沦丧啊你,居然叫禽兽谋害善良百姓!”映彤提起嗓子,高声怒斥。
“哪里有善良百姓?我没看见啊!”晴空茫然地张望。
“你瞎了啊?!”映彤边说边跑,忙着拉开与猛虎的距离。“你难道不晓得,残害良民是万恶之罪,你小心死后不得超生!”
“你也算是良民?”
噫——见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口,映彤背脊的寒毛全部直立起来!
“良民姑娘,我给你两条路走。”晴空神清气爽地拍拍衣服,说:“你可以跪在我脚边,忏悔你今天所做的每一件蠢事,并以你可有可无的贱命发誓,决意痛改前非!”
“呿!”映彤不经思索地嗤笑:“你脑子傻了还是坏了!”
“实在遗憾,你拒绝了我的第一项提议。”晴空露出危险的笑容。“不过你仍有第二项选择。”
“废话一箩筐,你不怕咬断舌头?”映彤躲到角落,脱掉一脚的靴子,瞄准晴空的脸丢去。
“死不悔改。”晴空移开身子,让靴子掉在身后。“你的第二条路是尽情的尖叫,然后去死!”
“哼,谁死在谁手上还不知道呢!”映彤斗气冲天,直欲大显身手,杀得晴空跪地求饶。但她转念一想,若泄了底细,今晚的行动势必受影响。
当映彤犹疑之际,傲慢的猛虎已步步逼向她。
只是赔个礼、认个错嘛!
她暗自说服自己,反正不是出于真心的,她就当作演一场戏,没多少损失啦!
映彤咬了咬唇,破釜沉舟地扑向晴空——为了第一次出任务有个完美的结果,即使不择手段也值得!
她决定,舍身求仁!
晴空稳住下盘,提防着陡然扑近的映彤作出惊人之举,不料,她却异常软弱地趴倒在他脚边,哀号——
“大人,我错了!”两眼特地挤出几滴泪,映彤神色复杂地向晴空装可怜。
晴空诧异她转变之快,敛眉嘱咐道:“请不要无故发痴。”
“你不是要我求饶才肯放过我?”她顺他的意,他又有什么不满?“我错了,大人请你原谅我,放我离开!”
斟酌着映彤梨花带泪的脸,晴空顿感趣味横生。
“女子独有的媚态,一向使人销魂,”他评价道:“尤其是颦眉、垂泪等柔弱的神情,经过美丽女子的展现,更是勾人心魄。”
废话一大堆他在赞她美丽?
映彤的眉颦得更深,泪垂得更丰沛,柔弱得更显哀戚。“那你是不是愿意放我走了?”
“可惜”晴空惋惜地摇首,深有见地的说:“你趴倒在地、倾斜身子、颤抖肩膀,连番表现柔弱的举动,用意很是明显。但过程粗糙、做作了一些,不够自然。”
“”映彤的嘴巴张成一个圆。
晴空宽大道:“你就方才的动作,再重新表演一遍。切记,务必改进我指出的缺点。”
映彤猛地跳起身攻击他!
“去死啊你——”
“呵!你还是恢复本性较令人喜欢。”晴空从容地迎接她利落的掌风。
两人过了十招,他擒住她的双腕,趁势把她推向白虎。
“吓——”映彤摔在猛虎身上。
一记如雷虎吼,回荡在大厅中。
“猫儿你瞧,她是否适合当你的伴侣?”晴空揪起映彤,对着猛虎戏言。
“何必舍近求远呢?”映彤冷笑,脚踢膝撞,朝晴空挥出三十六拳。“你们人兽感情深厚,何不学学龙阳、安陵之流,公对公、雄与雄、男和男——缠缠绵绵到天荒地老!”
“越国暗影的拳路?”晴空看出映彤的身法,俊秀的脸闪过一丝错愕。
映彤暗中咒骂!枉费她尽心掩饰,仍是被晴空识出来路。“锦绣君,此次算你走运!”
今夜的行动,怕是无疾而终了。
映彤飞身欲逃,晴空跃身追击,拦腰将她抓到怀里。
“暗影的目标是我?”他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实在太伤人了”
“哼!”没种的男人。
映彤鄙视他,然而,晴空刻意保留的下文一出口,却教她险些发狂。
“——暗影竟派出一只跳蚤暗杀我?!”
晴空脸现忧郁,箝住映彤,他向厅中惶然的奴仆们诉苦道:“交手至今,她除了用一双短腿跳来跳去,到处印上她肮脏的脚印以外,没有别的作为了!世人闻风丧瞻的刺客组织,居然也有这种不入流的货色?!”
“你找死啊——”映彤仰天长啸。“我的腿不短!”
晴空抓着她,转向一班无措的奴仆,继续抱怨:“杀手应有杀气,为何她只让我察觉到傻气?你们说,是暗影瞧不起我,抑或她根本是废物,人家派她出马是蓄意让她自取灭亡?”
“大人明鉴——”奴仆们睁着迷乱的双眼,附和道:“她是废物——”
“晴空——你死定了!”映彤怒到红了眼,杀气四射。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然而个性上的缺点总令家人无法放心让她自由行动;导致拖延至今她才出师,废物之类的字眼,是她的罩门!
映彤愤然吐出一口唾沫——落在地面!
晴空面色巨变,吩咐奴仆:“立即去找解药!”
“大人,你中了什么毒?”奴仆看得一塌糊涂。
晴空解释:“取出能解百毒的解药,擦洗这块地——它被玷污了!”
映彤给了他一记肘击,跳出他的怀抱,声明道:“为了这口唾沫,我要取你性命!”目前没人聘她杀晴空不要紧,她自动自发!“你的命,只值这口唾沫!”
“跳蚤姑娘的口水,莫非是香津玉液,那么值钱?”晴空的虎眸流转着晶莹的光彩,他翩然移向墙,出手按住了某个机关。
“轰隆!”一响,便见一座铁笼从头顶降落,罩住了映彤站立的位置。
“我瞧你笨手笨脚,一定无法胜任刺客之职。”晴空走向白虎,出手抚摸宠物的白毛。“不如你留在这,陪我家猫儿?”
映彤气愤地脱掉另一脚靴子砸向他的脸,回应他羞辱人的言辞。
“啪畦!”一声,此次正中红心。
“哇哈哈哈——”她狂笑,快乐的不得了。
靴子从晴空秀雅的脸上掉落,他眼角严重抽搐。
“打开铁笼。”晴空绷着嗓子命令奴仆,随即挽起衣袖,充满大开杀戒之意。
奴仆们恐惧地瞧着映彤,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铁笼的门。
铁门一开,映彤立刻飞身而出,如离弦利箭,在众人回神之时已飞出厅堂。
“别愣着发呆——”晴空饮恨地一拳打断了铁笼数根栏杆。
他燃起的怒火生平绝无仅有,恨恨命令众人:“去!通告所有人,务必要生擒活捉那只跳蚤!”
暗影的女刺客。他沉寂已久的人生,出现了一个无比猖獗的对手!
晚宴风平浪静地结束了。尽管有几位远近驰名的禽兽出席,但晴空并不讨厌他们。
明星千点灿烂,新月一弯如钩。目送宾客散尽,晴空走向庭院,望着夜空,忽觉寂寞。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他心算着。派出人马捉拿一个异国姑娘,无数个时辰过去了,竟一无所获。
晴空露出惘然的神色。“她若是来刺杀我的,必不会离开都城。”
城中遍布他的耳目,岂会寻不到她的踪迹?
漫无目地的,晴空走进了芬芳馥郁的庭园,纵目一顾,远处的秋千架上,居然坐着他亟欲捉住的姑娘!
“络用星河菡萏天,一家欢笑设红筵。”映彤百无聊赖地晃着秋千,一点轻愁染上她眉梢。“应倾谢女珠玑箧,尽写檀郎锦绣篇。”
她唱着哀怨小曲,恬美的面孔,流转着醉人心魂的娇媚。
晴空的府邸对映彤而言是一座大迷宫。她逃了半天,双腿都酸了,还是认不清进出的路。无数次翻墙越壁,仍找不到出路的她,只能暂时歇息在偏僻的庭园内。
“姑娘好兴致,独自吟诗歌唱,独自陶醉。”晴空畅快地笑,迈步走去。“我派出的人无功而返,原以为你精于藏踪匿影,想不到你还躲在我府里。”
乍闻声响,映彤惊讶地转过眼。晴空秀雅的风采映入她的眼帘,教她心绪一阵波动。
“深夜了你不睡觉,逛园子做什么?”她跳出秋千架,巡视逃脱的机会。
“姑娘逃命的速度宛如电闪雷鸣,教人叹为观止。”晴空发出嘲笑。“本君颇为担忧,将来姑娘洗手不作刺客,改行去当窃贼!”
“大人,刺客的任务是杀人灭口,我让你亲身感受!”映彤一拳击向晴空的胸口。
“有幸观赏姑娘的功夫,我倒觉得,刺客更擅长逃亡。”晴空迎身上前,不退反进,吸纳了映彤拳头的劲道。
“我逃,是因为我身后有一头疯狂的野兽,连同他豢养的禽兽!”她打在他胸膛的拳头竟一阵发麻。
映彤面色微变。晴空的前胸,突然震出一股气劲。
“姑娘可知道,你为何吸引野兽追捕?”他迸出极其霸道的气功,震倒了她。
映彤失手跌坐在地,惊于晴空深沉的功力。“大人,那头野兽失了理智,不正常了,见人就发狂!”
“姑娘此话,像是揽镜自照得出的见解。”他的身影覆向她。
映彤头顶的夜空黑暗,只剩晴空浑圆的双眼透出光亮。
“向我道歉,发自内心的道歉。”晴空居高临下,笑着要求。“你当众打我,继而毁坏我府邸无数摆设,索取你一句诚心的道歉,绝不过分。”
他的道理,映彤全明白。然而,仰望着他雍容华贵的姿态,映彤心往下沉总觉得向他屈服,便低他一等,无法再面对他。
“我偏不!”她明净的双眸里满是固执。“你要听谎话,可以。但要我诚心诚意道歉,别想!”
“你们吴越一带的人,行事只求痛快,莽撞又冲动。”
“你这话像从古文典籍里偷来的?我也听说你们蜀人多阴险,专干吃人不吐骨头的事。”
“姑娘说得如此愤慨,是否曾吃过蜀国人的苦头?”他扫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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