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做手枪状一扣板机“啪地一下,耳朵眼就扎成了,一点也不疼。”
“那流血不流啊?”林圆圆忽然开口问道。
我说:“当然不流了,要是流血还叫‘激光枪’呀!以前都是用缝被子的针穿耳,现在时代进步了。”
吴佳无限神往地说:“赵凝,哪天咱们一起上街去看看?”
“看什么呀,一人嘟嘟来两眼算了!”菲儿神往的语气把大家全逗乐了。
林子里总是暗获漾的,抬头看到被树枝分割成碎片的天空,知道天已不早了。于是我们在“行军”途中加了餐,按军用地图标的路线,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菲儿和林圆圆仍互不搭理,但配合着我和吴佳用最快的速度测地形,做记录,非常默契。
正当四个人步调一致地往前走时,我们忽然悲哀地发现——这条路好像曾经走过。
“咱们迷路了。”我沉痛地向大家宣布,天也随着我的声音黑了下来。
怎么办?还得继续走。吴佳说:“最好能做个标记”
林圆圆从头上解下黄丝带,系在一个树枝上:“再见,黄丝带,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菲儿痴痴地望望那宝贝黄丝带,友好地冲林圆圆一笑,领头大步向前走。
在森林里摸索着跋涉,走了很久,抬起头,瞑瞑暮色中却分明看到了树枝上轻飘着的黄丝带,仿佛在嘲笑我们几个傻女兵。
菲儿有些泄气,埋怨圆圆:“都怪你,说什么黄丝带再见,这不,真的再见了吧?”
“那好,这回我说‘永别’。”圆圆好脾气地望着大家。
当我们第二次又转回来的时候,四个精疲力尽的女孩一下子瘫倒在树下,匀着喝完那壶水,又分着吃完最后一块饼干,一动不想动。
“赵凝,你说咱们是不是快死了?”林圆圆抱紧我问。我说不出话来。我听到不远处有野兽在叫,想来大家也都听到了。
吴佳说:“可惜呀,年纪轻轻还没扎过耳朵眼。如果能走出去,我一定去尝尝‘激光枪’的滋味。”乐观的吴佳脸上也有了绝望。
大约半夜了吧,天很冷,加上又困又饿,四个女孩不知不觉挤在一起睡着了。我眼前出现了五彩缤纷的丝带和耳环,正要伸手去摘,却被人推醒了。
菲儿说:“咱们这样下去会被冻死的!即使走不出去,也必须不停地运动直到天亮。”说着,她站起身,艰难地背起身体虚弱的林圆圆,又去推吴佳。
林圆圆挣扎着自己走,我忙上前从另一侧搀住她,又挽起吴佳的手臂,四个人紧挨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前。漆黑的林子,仿佛是永远也走不出的黑锅底,但只要前进就有希望。我们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危险和死亡抗争。
黎明时分,当我们看到人间第一缕炊烟时,连挪动嘴角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步步爬近老乡的茅屋,到了屋门口,手软得抬不起来,便用头去撞门。狗发现了我们,汪汪叫了起来。
后来,林圆圆自动去剪了短发。那条黄丝带永远留在了我们迷失的地方。
经历了生与死的挣扎之后,头发、耳环已变得微不足道,嫉妒、猜疑也是不值一提。活下去,团结起来战胜困难,尽最大努力生存下去,才是永远的第一位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