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等到刘秋琪的回答,九菲深吸一口气,转身独自沿着弯曲的道路向林子深处走去。
“阿姨!”
十几分钟后,正在三叉路口踌躇时,刚才的大男孩快步追上来,手里还举着一台短炮摄像机。
“需要这样一直跟着我拍摄吗?”九菲直视着满脸纯净笑意、有点喘气的大男孩,不解的问。
“不,”大男孩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说,“我爷爷说你可能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今天人又不多,怕你迷路找不到最佳欣赏点,让我来当你的向导。”
“向导?”九菲笑了,“你们来这里很多次吗?”
“最近三年,每到这个时节我都会陪爷爷一起来这里玩耍。”
“你奶奶的手指,真的很不好吗?”
“比起其他药物,奶奶只是更喜欢枫叶的艳丽和它煮沸后的味道。”
“这样啊!”
“是的。阿姨今天是专门来赏枫叶的吗?我是真的可以帮你找到最佳的赏红叶位置。”
“谢谢!”
“来,这里!”
大男孩说着把九菲领向一条脚印不多,长满枯黄色野草的弯曲土路。
看一眼狭窄道路野草中突出的石块,九菲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从随身包里拿出手机看一眼。
“想一直这样在林子里走吗?这条路很远,天黑你也不见得走出去。从这里十几分钟就到达一个可以一览全貌的高地,而且不会耽误你的午餐。”大男孩似乎读出了九菲的犹豫,回头看着她脚上的运动鞋,指着两条不同的道路,解释着。
把没喝完的水重新放回包里,九菲肯定一样对那双清澈的眼睛点点头。
男孩笑着转身前面行走。
没走多远,看到一条小溪,伴随着小溪的道路,因为湿润也变得柔润宽阔。
站在开阔处环视,九菲发现还是刚才路过的那条小溪。
流水涓涓。
时而在野草枯枝下穿越,时而又把穿过树梢的阳光弄得碎金一样顺水流淌。
不知觉中,脚下的路变得平缓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九菲看一眼行程中,不时举着相机拍摄的大男孩问。
“刘渊!我五行缺水,生在春末夏初青黄不接时,爷爷怕我饿着,所以让我的名里有水有米。”男孩走着,说着,拍着。
“大学毕业了吗?”
“是,正在准备申读硕士,有可能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不回来了。”
“去国外吗?”
大男孩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对九菲说:“我从小在加拿大长大,我爸爸是一名牙科医生,我妈妈是一名机车检测员。我也学医,但对牙齿没兴趣。”
“这么说你是专程回国看望爷爷的?”
“还有奶奶,爸爸说他们养他长大很辛苦。”
说话间,脚下的路不知何时已经开始陡峭。
男孩把相机重新挂会脖子,专注的看着脚下的路行走。
一块大石头面前,他站在上面,一手扶着一颗树,弯腰对九菲伸出另一只手。
“谢谢!”九菲看看大块石头,握着了大男孩的手。
上了石头松开手时,两人相视一笑。
身边彻底不见了小溪的踪影,只有间或随风而入的涓涓流淌声。
道路开始三十多度的角向上斜。
九菲感到有些吃力。
身上微微出汗,忍不着又拿出包里的矿泉水,把剩下的全喝了。
大男孩一直没有再拍摄,走走停停,始终和九菲保持两米多的距离。
终于可以听到头顶的风声了。
喃喃地,暖暖的,夹杂着欢悦的鸟鸣声。
又是一块大石头横刀立马,男孩再一次伸出他的手。
再次松手,视野一下子开阔。
像久违的重逢。
湛蓝天空下,树梢在红色波浪一般涌动着,彼此起伏。
轰轰烈烈。
“谢谢你!”九菲欣喜的深深吸口豪爽的空气,真诚的对大男孩说。
“不用这么客气!”大男孩选好角度,半蹲着抓拍。
“你摄影很专业,拍摄很久了吧?”
“小学毕业就开始了,”大男孩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对九菲说,“当时拒绝体育锻炼,爸爸让我选择摄影业余课。”
“怪不得!”
“阿姨,你很美!特别是转身外头的时候,像极了我奶奶。”
“哈哈哈……”九菲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你奶奶……”
“爷爷说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是方圆好多里地的美人呢!不信你看!”大男孩说着从脖子上取下相机,用手认真的拨拉一会,把镜头伸到九菲面前。
照片上的女人六十多岁的样子,满头白发微卷,脸庞优雅白皙,一身浅紫真丝绣花旗袍。
流光泄影的茂密竹林间,缓缓地走动着。
纤细,高贵,柔和。
有点像……不,有种扑面而来的熟悉和婉约。
“没骗你吧?奶奶的名字也很好听,叶兰婷。”
瞬间,两只耳朵间出现了一个洞,无遮拦的风从左穿到右。
九菲知道自己出现了眩晕。
叶兰婷!
一个被青苔覆盖的名字!
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
一个不提不想不记终身难忘的名字!
心跳在加速,全身的血都开始向大脑风涌。
额头上已经冒汗。
九菲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绝不能让一旁的大男孩注意到自己的神色异常。
从一开始,自己就步入刘秋琪设下的圈套。
无论此刻自己如何应对,都是失败的徒劳。
九菲蹙着眉头,转身向远处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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