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百姓同身边的军官们一起迎接隆武六年的到来。就算是在许多年后城中的百姓依然能清晰的记得隆武五年的这个除夕夜。没有烟花、没有充足的食物有的只是城外数万辫子军。但封丘百姓既没有恐慌也没有唉声叹气更没有怨天尤人。相反他们用各自能找到的任何方式庆祝着这个特殊的春节。因为城中有他们的子弟兵有他们的相大人。人们坚信城中驻扎的明军一定能够打败鞑子。只要度过了这年关来年定是个太平年。
眼看着封丘军民们热情而又期盼的神情这一刻孙露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叹无谓的战争持续得实在是太久了是该结束这乱世的时刻了。可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寒风掠过城头打了个寒战的孙露不由竖起了耳朵来。却听她疑惑地问道:“我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好象有笛声传来啊?”
孙露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也好奇地静下心倾听起来。果然正如孙露所言风中确实传来一阵阵若隐若现的笛声。却听那笛声时而雄浑壮大时而纤细优美。引得众人不禁放下了酒杯纷纷潜心欣赏起来。
“该不会是楼下乐坊的演奏吧。”一个军官大煞风景的开口道。
“不不是楼下的丝竹之乐。这应该是从对面大营传来的。”仔细倾听了半晌后姚金指着对面同样灯火通明的大营肯定道。
“这么一听笛声好象确实是从对面传来的。真没想到胡虏之中还有如此的玉笛名手。是洪彦演吗?还是随行的其他汉官?”一旁的随军前来的史可法也低下头一边细听着夜色中流动的笛声一边认真辨别起来。其他几个文官听罢也跟着一起交头接耳地暗自猜测。但众人似乎都不能肯定那名笛手的身份。因为在明朝技法比他高的人大有人在可能吹出如此雄壮豁达感觉的却是凤毛麟角。究竟是什么人在这个除夕夜面对即将到来的恶战从容弄笛呢。
“是睿亲王多尔衮。”角落里一直没作声的博洛突然开口解答了众人的疑问。虽然这次博洛所带的教导团也被编入了孙露的直属师。但到目前为止教导团都还没参加过正式战斗。博洛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前方的战斗多半是轮不到了。而孙露此次带他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无论孙露有什么打算。对于博洛本人来说身着明军军装坐在明军的城头上倾听自己叔叔的笛声本来就是一桩诡异的事。
“你是说着吹笛子的人是多尔衮?”觉得难以置信的姚金惊愕地问道。不止是他就连其他的将官们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面对众人的质疑博洛却只是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在得到博洛的证实后孙露感慨的说道:“真没想到多尔衮还有这一手。即使知道那是敌阵传来的曲子也依然会听得入神。还以为夷狄出身满人都与风雅无缘结果现在反倒是我像个毫不懂风雅的田夫野人呢。”
孙露半开玩笑的自嘲立刻引来了众人会心的一笑。在同孙露相处久了之后大多数将领大臣也都摸清了她的脾气。知道他们的相大人从不会忌讳自己低微的出身。倒是一旁的博洛象是多喝了几杯有些放肆地反问道:“怎么会呢?相大人我们满人可及不上你们汉人狡猾啊。”
面对博洛似是而非的提问孙露却莞尔一笑道:“缺钱少粮时大肆洗掠我大明的城池抢劫完后又换一副嘴脸向朝廷企喝。通过这种‘以战求和’的方式逐步扩大自己的地盘。利用反间计除去袁崇焕将军。趁着申甲之变打起‘为尔报君父之仇’的旗号入关。还惹得中原的一群忠臣义士更着后头一起慷慨激昂地欢迎‘友军’。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本事咱们可望尘莫及啊。”孙露说到这儿不由停顿了一下望了望其他众人。却见史可法等几个文臣早就羞愧的低下了头。汉族历来都自诩是精通计谋的民族阴谋诡计似乎充斥着这个民族的历史。然而事实上被誉为精英的汉族士大夫们却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看不起的野蛮的蛮夷所耍弄。一想到这些历史孙露不由自主地自嘲道:“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专门耍弄一些损人不利己的小聪明这样的智慧不要也罢。”
孙露的一番解释似乎也提起了博洛的兴趣。却见他不顾其他军官不满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问道:“相大人如此抬举我们满人的计谋。难道就不担心我们现在再耍计谋吗?”
“这我倒不在乎。如今建州叛军同我大明的军力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无论他是扮猪、扮狗、扮乌龟还是扮其他什么畜生我都不管。谁不听话我就一闷棍上去打到他服为止。”孙露有些无赖地说道。
“相大人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军是顺应天命的仁义之师啊。”一旁的史可法立即跟着纠正道。他现在虽然也同意孙露的看法。可是依然不能接受孙露的这种说话方式。那粗陋而又直白的话语有时真的是比蛮夷还蛮夷。不过似乎底下的军官们对于孙露这样的风格很是受用。
“恩史大人说的也是。”孙露会心一笑道:“不过我也听说史大人你写了份挑战书送去叛军大营了。可有此事啊?”
“回相大人确有此事而且挑战书已经送去了。不过看样子多尔衮似乎依然是按兵不动啊。看来咱们真要学诸葛亮给九酋送去一条罗裙咯。”史可法无奈的苦笑道。由于事先清军对明军多次的挑衅都视若枉闻。因此史可法等几个随军文官便给多尔衮写了一份充满挑衅言语的挑战书。然而就象史可法所言多尔衮对此并没有回复。
史可法难得一次的调侃让在场的众人又哄笑了一番。却见孙露转而将目光投到了对面清军阵营中喃喃地说道:“史大人不要担心。相信那九酋是学不了多久的司马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