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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对方挑衅的意愿表露无疑那翻译员也不多纠缠直接便将对方的质疑转述给了玻意耳。在得到玻意耳的回答后翻译官一字一顿地翻译道:“玻意耳学士说是的相关的论证他可以当场做实验。”
“做实验?那请问玻大学士想给我们表演什么样的把戏呢?”杨光先依旧态度倨傲反问道。
“学士说他可以引阳光进行的棱镜色散实验。”翻译官温声转述道。
“哦是想用那么一块小玻璃证明世上之物皆无色色即是空吗?没想到陛下远渡重洋请来的饱学之士讲得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佛老邪说呢。”杨光先瞪大着眼睛不屑的说道。周围亦有不少人配合着出了一阵阵唏嘘之声。现场的气氛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就连一些原先是真心来听讲的学者脸上都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如果说真像这位陈公子所言眼前的这几个红夷学者不过是在宣扬佛家理论那自己还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面对底下的骚动不明就已的玻意耳等人自然是一头的雾水。而一旁的方以智等人则各个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因为他们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底下的这些人不是为学术交流迩来的根本就是胡搅蛮缠来捣乱的。不过尚未等他们作底下座着的梅文鼎却抢先一步起身向那杨光先拱手道:“这位兄台言过了吧。众所周知‘色即是空’中的‘色’指的是‘身色’。而台上的大学士刚才说的‘色’是指颜色。君不闻《荀子•;正名》有云:形体色理以目异。况且色光之说当今圣上也有过相似的说法啊。”
给梅文鼎突然这么插了一脚杨光先顿时就楞了一下继续而警惕的探问道:“赶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宣城梅文鼎。”
“哦公子莫非就是江左神算子梅定九?”杨光先微微一怔道。
“在下确实字定九。不过这神算子的称号愧不敢当。”梅文鼎谦逊的回答道。
然而在证实了对方的身份之后杨光先的神色却变得更为怪异起来。却见他以一种肃然的口吻反问梅文鼎道:“刚才梅公子说色光之说不仅古籍中有所涉及当今圣上亦是早有阐述。既然这本就是我中原的学说那我等又何需在此听一帮外夷在此絮絮叨叨呢!”
“是啊这帮红夷根本就是在骗人!”
“就是伪道学滚出去!”
“应该治他们的欺君之罪!”
杨光先的话音刚落他的四周便响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之声。现场的局势亦变得越难以控制起来。却见此时的梅文鼎一个箭步挡在了众人面前道:“陈公子无论色光之说是否源自中原。台上玻意耳学士的讲课本无不妥之处。况且就算是在中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精通色光之说的。公子刚才不就是将‘颜色’误作了‘身色’吗?”
“陈公子若是觉得这课不中听。大可以起身离开科学院不必滞留在此影响其他人听讲吧!”这一次话的乃是坐在台上的工部尚书方以智。他那威严的语调顿时就震慑住了在场喧哗的居心叵测者。而迅到场的警卫也让杨光先等人彻底放弃了继续闹事的想法。于是他当即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梅文鼎继而便与在场的其他起哄者一起心有不甘地退出了科学院。
此时台上的玻意耳等欧洲学者眼见杨光先等人突然退场纷纷惊讶得交头接耳。待到翻译官向他们解释完事情原由之后。玻意耳立刻就流露出了感激之情。只见他热情的走下讲台向着刚才为他解围的年轻人道谢道:“年轻人谢谢你的帮助。你是一个了解科学的正直的人。”
然而梅文鼎似乎并没有被对方热情所感染。他反倒是以一种倨傲的态度回应道:“大学士误会了。我为你解围并不代表我就倾慕你的学说。我和刚才走的人一样认为你所说的学术源自我们中原。我希望以一个读书人的方式来论证这点。而不是像个无赖一般强词夺理。”
望着说完就走的梅文鼎一旁的翻译官尴尬地向方以智询问道:“尚书大人这话要不要翻译啊?”
“翻直翻。”方以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与此同时被人轰出科学院的杨光先等人却丝毫没有灰溜溜之感。相反当他们在警卫的押解下走出科学院大门之时却受到了外头早已恭候多时的数百名书生犹如英雄般的欢迎。面对外头众人群情激奋的表情杨光先更是一扫先前在堂内被梅文鼎驳斥的颓废冲着人们大声疾呼道:“吾等今日之举乃是为天下古今万国君臣士庶之祖祢卫为古先圣人之圣经贤传卫为天下生灵将来之祸乱卫!”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让在场的书生们的情绪更为激昂起来。此起彼伏的应和之声引得周围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张望。在这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之中亦不乏一道冷峻的视线。它们来自与长街对面的一辆黑色马车之中。却听那视线的主人莫不担忧地开口道:“大人放任杨光先他们这么继续闹下去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老夫等人又没唆使他们去闹事。这帮书生不过是在向官府宣扬自己的想法罢了。”坐在马车另一头的朱舜水不置可否的说道。
“可是大人这么做朝廷真的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吗?那个杨光先根本就不懂历算、格物只是凭借着一股子维护中原理学正统的蛮劲一味死顶罢了。这样下去他们可是要吃大亏的。”年轻人依旧有心忡忡的说道。
“锡阐朝廷会不会接受他们的请求那得看女皇陛下的圣意如何裁断。反正警务部都没有出手干涉我等就不必越权多管闲事了。”朱舜水说到这里又望了望被书生们簇拥着离开科学院大门的杨光先继而便用手杖敲了敲车门嘱咐道:“咱们还是回去吧。看来今天这里没什么热闹好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