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都陷入无言,自己虽然不愿意害穆府落个抗旨不从的罪名,可是自己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被戏弄了却无计可施的愤怒。
她就要被气哭了:反正,反正我就是不嫁。
话毕,小姑娘已经跑出大厅去了。
楚王府中,杜云意不小心拨断了一根琴弦,手指被弹起的琴弦反扣割伤,细细的柳叶眉皱了起来。
冷楚封停下与下属乔宁的谈话,乔宁会意告退,冷楚封拨开垂帘,走到杜云意身边,发现其流血的手指。
我看看。他不顾杜云意的意愿便拿起她的手指,从怀中掏出一方银灰色帕子,小心谨慎地为她包扎,温柔似他,可是她被握住的手却再发热,似乎更疼了。
杜云意看着冷楚封的微蹙的眉,细心的模样,认真的表情,她嘴角不自觉有丝微苦笑。
“这些日子不要再抚琴了。”他总算包扎好,抬起眼看向她。杜云意淡淡一笑,答道:云意没事,还弹得了。
这府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琴师,这么漂亮的手,可得好好休息吧,不能留疤。冷楚封笑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肯定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位琴师会想,假如她只是一个琴师,那弹不了琴的人是否该走了?假如她不只是一个琴师,那她又是什么?
冷楚封叫人收走古琴,背着手走到亭边,看着雨中的浮莲受尽风雨拍打,却依旧会在放晴后开出美丽的莲花。
“殿下似乎,有心事?”杜云意不常见这位殿下如此安静,便疑惑地问。
她面前的这个人身着浅灰色素锦长袍,腰带用银丝绣着图腾花式,嵌着的玉石高贵不凡,可是这位从小生活在荣华富贵帝王家的皇子,却依旧有很多她看不明白的烦恼。
冷楚封指着那池中的浮莲,说:等那莲花开了,咱们府里应该就要有一位女主人了。我想着,也该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了。
杜云意感觉心里嗡的一声,似乎也是弦断了的声音,她想起刚才抚琴时无意听到的那只言片语:楚王妃,是那个叫慕良的女子吗?她头脑十分混乱,有些语无伦次:云意,云意还不想嫁人。
冷楚封大笑了几下,转过身面对杜云意:你放心,我会给你好好挑夫君,绝不会将你轻易托付出去。
他看着这个慢慢长开了的女孩,他从没有忘记当初在那雪地里救起她的时候,她不安地像只受伤的小兽,在他怀里还在一直发抖和小声呜咽些什么,后来仔细听,才知道她似乎一直在说:哥哥,哥哥。
那一瞬间,他想起自己的妹妹,那早夭的女娃娃。
一开始只是萍水相逢,心有不忍相救罢了,而后知道这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兵荒马乱中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她一人了,不想她也是个大家闺秀,尤其琴技过人,便索性留她在府中为自己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