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的说:“你之前已经答应了,现在不能反悔,我已经将你家人接过来,五天后,我登基的时候一起举行婚礼!”
粟宁愕然看着他,不可思议的问:“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这么快就忘了?”帝修罗放下酒杯,微笑的看着她“之前我们从多瑙城回来,我向你求婚,你答应我了。”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后来我们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都变了,你怎么可以把那次的决定当一回事?”粟宁皱着眉。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改变最初的决定。”帝修罗很平静,唇边勾着浅浅的弧度“比如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结婚是二个人的事情,怎么可以由你单方面做决定?你会不会太霸道了?”粟宁有些气恼“就算我当初答应了,可我现在也有权反悔吧?”
帝修罗抿唇一笑,根本不理会她,继续用餐。
帝星泽和苏慕面面相觑。
龙千尘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粟宁不悦的盯着帝修罗。
帝修罗将最后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优雅的咀嚼着,吃下之后,他慢条斯里的用餐巾擦了擦唇,然后冲她笑了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于是,他竟然起身走了。
粟宁愣住了,错愕的看着帝修罗,他无视她的目光,大摇大摆的离开,还对手下吩咐:“唐箫,明天要很早出发,记得把一切都要准备好,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是,殿下!”
“通知下去,后天我们从敦煌宫回来之后,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登基和婚礼的事。”
“是。”
直到帝修罗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粟宁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耍无赖?”
“嘿嘿”帝星泽傻傻的笑了笑。
“很明显。”苏慕耸了耸肩,继续用餐。
“没想到他这么厚颜无耻。”龙千尘一脸的鄙视,随即又很认真的说“不过,这样好像比较有作用,可以缠住女人,要不然,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粟宁彻底无语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好像觉得她是一个小孩子在闹别扭,居然全都无视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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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帝星泽和龙千尘最后一次去巡察帝啸王的后事准备,避免明天会出什么差错,苏慕这几天也够忙的,所以早早回房休息,粟宁本想找个人聊聊天,可惜没有人陪她,她只得回房间,女佣侍候她沐浴之后也离开了,房间就剩下她一个人。
女佣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桌上,然后就退下了。
就现不议。房间很安静,灯光很暗,粟宁静静的躺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心情很沉重,可她不愿意多想,不管怎么样,至少也要等帝啸王的后事办完之后再说吧,她端起床头柜上的牛奶准备喝下,却发现牛奶杯下压着一个小纸条,她怔了一下,拿起那张小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写了一段话:“你答应过我,我告诉你你父母的骨灰在哪里,你就会帮我的,现在居然对我置之不理,还要跟殿下结婚,你果然是个虚伪恶毒的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粟宁的眉头皱了起来,泰妮儿被帝修罗禁锢在偏殿,不准她与任何人联系,她大概是知道了帝修罗要跟粟宁结婚的消息,气得抓狂,所以忍不住收买女佣将这个小纸条传给粟宁,或者这是她最后的挣扎了,她知道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甚至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祸端,只要粟宁在帝修罗面前揭穿她的小动作,她免不了又要吃些苦头,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因为她宁愿冒险也要弄个明白。
粟宁将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箱,这时,外面象征性的传来二下敲门声,然后帝修罗就走了进来,还亲自端了一盅燕窝,体贴的说:“你晚上吃得很少,我让人给你炖了点燕窝,趋热吃了吧。”
“谢谢,我没胃口。”粟宁的态度冰冷而疏离,好像在对一个没有交情的人说话。
帝修罗将燕窝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坐在床边,习惯性的想要握住粟宁的手,她却将手放进了被子里,偏过头不想看他。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帝修罗轻轻捏着粟宁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温柔的安抚“别生气了,你现在身体不好,应该保持愉悦的心情。”
粟宁深深的看着他,严肃的问:“你打算怎么安置泰妮儿和她腹中的孩子?”
帝修罗沉默了几秒,低沉的说:“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请别把这个难题推给我,现在是我问你。”粟宁不悦的皱着眉。
帝修罗垂下眼眸,淡淡的说:“我今天下午已经对贝蒂下过命令,将泰妮儿腹中的孩子打掉,然后让唐箫送她离开鹰国。”
粟宁怔住了,惊愕的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这个答案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帝修罗微笑的看着她。
粟宁愣愣的看着他,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说真的,她心里突然就慌了,眼神十分凌乱,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忐忑不安的问:“你怎么忍心这么做?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你的亲骨肉。而且我又不能怀孕,如果你打掉这个孩子,以后有可能会无后的。”
帝修罗微微一笑,平静的说:“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趁它现在还没有成形,早点打掉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至于有没有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也许你的身体可以治得好呢?就算真的治不好也不重要,我们不一定非要有孩子,帝氏皇朝还有星泽和千尘,以后让他们多生几个,过继一个给我们就好了,这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粟宁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那始终是一条生命,这样做太残忍了。”
“也许是有些残忍”帝修罗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可是,如果将他留下来就更残忍。既然我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人生,还不如不要让他来到这个世上,我不可能把泰妮儿留在身边的,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有母亲,他不会幸福的,无论我们给他多少关怀,都不及亲生母亲,残缺的人生会造成残缺的人格,多年后,他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帝文臻。父亲当年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接纳一段错误的感情,接受一个不该出世的孩子,所以才会造成这么多悲剧,这个教训一次就够了,不要再错第二次。”
“不一样的”粟宁沉重的摇头“帝文臻不是亲王的亲生骨肉,他是的血统不正宗,再加上出生时先天性智障,后来治好的时候也没有经过心理铺导,所以才会造成心理扭曲,但这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如果我们好好扶养他,教育他,也许他会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留下这个孩子?”帝修罗挑眉盯着粟宁。
粟宁低着头,伤感的说:“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残忍的伤害这个孩子。”
“其实也不仅是因为你,我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帝修罗无奈的叹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借口,都是真心话,这个孩子还没有成型,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是”
“好了。”帝修罗打断粟宁的话,捧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别想太多,把燕窝吃了早点休息,我要去处理一些政务,明早再回来,你一个人睡记得盖被子。”
说着,他在粟宁的额头烙上深深的一吻,然后起身离开。
粟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复杂难言,其实帝修罗刚才所说的那些道理她也明白,可是一个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出生,谁能断定它以后一定会变坏呢?她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罪孽,甚至还间接害死了帝啸王,她真的很不希望在临死之前再背负一条生命。
粟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凌晨二点多,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泰妮儿凄凉的哭喊声传来:“fair,我输了,我投降,我投降,我不该跟你争,不该跟你斗,不该害你,我该死,我真该死,可是我腹中的孩子是没有罪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放我一条生路,求求你”粟宁呆若木鸡的愣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泰小姐,快把电话给我,如果被侍卫发现我就死定了。”
“fair,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求你再等一等好不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生下这个孩子再死,我求你了,求你了,念在我爹地当年真心实力安葬你父母的份上,求你给我的孩子留一条生路吧,fair,fair”
“贝蒂医生来了,快把手机还给我”
那边传来一阵混乱的争夺声,然后手机就断线了。
粟宁怔怔的愣在那里,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的盲声,心里如同被一个重锤狠狠敲着,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她再也没有犹豫,迅速起床,披上外套,拿着手机准备离开,可是当她的手放在房门门把上的时候,她又想起什么,转身打开柜子,拿了一样东西塞进口袋里,然后走出房间,守在外面的二个女佣诧异的问:“粟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去一下圣殿,看看女王陛下,你们别管了,不要惊动任何人。”粟宁撒了个谎。
“是。”女佣们并没有太在乎,最近伊丽莎白的身体很不好,粟宁也许是接到消息,得知她的病情变得严重,所以赶去探望她,这也很正常。
粟宁路过苏慕房间的时候,苏慕打开了房门,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懒洋洋的问:“粟宁,你去哪儿?”
“我出去一下。”粟宁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加快了步伐。
苏慕的眉头皱了起来,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披上外套追出去。
粟宁一个随从都没带,准备自己开车去偏殿,可是她的身体很虚弱,动作很慢,刚刚打开车门,苏慕就追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扶她坐到副驾驶室,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室,启动车子。
“去哪?”苏慕瞟了她一眼。
“去偏殿。”粟宁不想对苏慕撒谎。
“去找泰妮儿?”苏慕盯着她。
“嗯。”粟宁的声音很轻。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苏慕的语气有些气恼,她不明白,粟宁大半夜的跑去找泰妮儿干什么。
“修罗要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粟宁简单的回答。
“什么??”苏慕震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说“没想到帝修罗这么绝,那可是他的骨肉,他居然要打掉?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了你?”
粟宁用手托着额头,低沉的说:“他说不想重蹈亲王的覆辙,趁孩子没成型之前,早点做个了结。”
不需要多问,苏慕就明白了粟宁所说的意思,她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我理解他的感受,从理智的角度来说,这个孩子的确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真的很无辜,我真的不忍心”
“我也不忍心。”粟宁苦涩的笑了。
她们俩都是怀过孩子,又失去过孩子的女人,想到有人要伤害一个没出生的婴儿,良心真的很过不去。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阻止这一切?”苏慕沉重的问“你真的能接受这个孩子吗?”
“其实不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不想再留在修罗身边,我毕竟没有多少时间了,而且又不能生育,我留下来有什么意思呢。”粟宁非常沮丧。
“你不要这么悲观,我们都没有放弃为你寻找心脏,也许还有救愈的机会”苏慕安慰道“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开快点,救下那孩子。”粟宁果断的说“我先给贝蒂打电话,希望她还没有开始动手。”
“好吧。”
偏殿的客厅和庭院里都没有开灯,四周一片黑暗,就像一个阴森森的牢笼。
苏慕将车停下,扶粟宁下车,贝蒂匆匆迎出来,急切的问:“粟小姐,刚才您在电话里叫我不要动手是什么意思?”
“泰妮儿呢?”粟宁问。
“在房间。”贝蒂低声说“我还没动手,不过,我不能违背殿下的旨意。”
“先进去再说吧。”苏慕扶着粟宁快步走进了大殿,贝蒂紧随其后,打开大殿的灯。
来到二楼泰妮儿所在的房间,推开房门,粟宁看见泰妮儿成大字型躺在床上,双手双脚被白布紧紧绑在床架上,手腕脚腕都有磨损的痕迹,嘴被胶布封住,头发凌乱,表情恐慌,身上的白色真丝睡衣全都被汗水浸湿,可见刚才贝蒂准备动手的时候,她吓得不轻,并且一直在奋力挣扎,当她看见粟宁,眼中立即涌现了希望,表情变得十分激动,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四个女医护守在旁边,医药箱里有一只注射器,里面已经装了药物,只要将针里的药注射到泰妮儿体内,她腹中的孩子就会失去掉。
“你们先出去。”粟宁命令。
那些医护看向贝蒂,贝蒂做了个手势,她们全部退下,当房门关上,贝蒂凝重的问:“粟小姐,您”
“给她松绑。”粟宁打断贝蒂的话。
贝蒂皱着眉,十分为难:“粟小姐,冒昧的问一下,这是殿下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
“怎么?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粟宁不悦的盯着贝蒂。
“不敢。”贝蒂低着头,慌忙解释“我也是奉命行事,是殿下让我来给泰小姐注射堕胎药,让她流产的。”
“现在殿下改变主意了,要放她一条生路。”粟宁平静的说“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给殿下打电话。”
贝蒂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扬起笑容说:“我怎么敢不相信粟小姐的话呢,您马上就是我们的王后了,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着,贝蒂去给泰妮儿松绑,其实她明知道这是粟宁个人的意思,但她还是选择装糊涂,因为她知道,就算东窗事发,只要粟宁一句话,帝修罗就不会责罚她,可是,如果得罪粟宁,帝修罗反而会对她更加不满,她跟lily是好朋友,对帝修罗也很忠心,但她比lily为人处事要圆滑多了,在这个皇宫,她只能明哲保身,有时候糊涂一点反而是好事。
贝蒂刚刚给泰妮儿松了绑,泰妮儿突然就将贝蒂推倒在地上,然后闪电般抓起医药箱里的手术刀,戒备的护在身前,喘息未定的低吼:“你们别过来,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跟她拼了!”
“泰妮儿,你简直不识好歹,粟宁特地来救你,你居然这种态度?”苏慕十分气愤。
“救我?”泰妮儿阴冷的笑了,恨之入骨的盯着粟宁“如果她真的有心救我,就不会怂恿殿下打掉我的孩子,她现在赶来,只不过是想羞辱我罢了,然后用更残忍的方式弄死我和我的孩子!”
粟宁皱着眉,悲哀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泰妮儿,你的心理太阴暗了。”苏慕感到很不可思议“要让你流产的是帝修罗,关粟宁什么事?她好心好意来救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你说谎,说谎——”泰妮儿歇斯底里的大吼“殿下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杀死自己的亲生骨肉的,不会的,这一切都是这个践人做的,是你做的——”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变得十分扭曲“fair,我真的低估你了,一个快要死掉的女人,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居然还能把殿下迷得神魂巅倒,让他对你唯命是从,你到底对他施了什么魔法?他为什么那么宠你?为什么??甚至为了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杀死,我不明白,我死也不明白——”
“你”苏慕彻底无语了。
“自欺欺人。”粟宁嘲讽的笑了“你宁愿相信是我害你,也不愿意相信帝修罗会这么残忍的对待你,因为你不想打破心中的奢想,你怕自己的信念破灭了,就没有支撑下去的力量。”
泰妮儿的眼泪掉了下来,握着手术刀的双手在发抖,粟宁不愧是心理学家,一眼就看穿她的心,可她不愿意承认,正如粟宁所说的,她不愿意毁灭自己的信念,她咬牙切齿的低喝:“胡说,你别以为你是心理学家就能揣测到别人的内心,更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迷惑我,我坚信,殿下不会这么对我的,他不会的,都是你,是你这个践人害我,是你害我!”
“这就奇怪了。”粟宁好笑的看着她“既然你觉得是我害你,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向我求救?我都这么害你了,还会救你吗?你应该打电话向帝修罗求救才对,劝他不要被我迷惑,赶紧清醒,救救你们的孩子。”
泰妮儿被说中了要害,绝望的垂下了头,无言以对。
粟宁勾起唇角,冷冷的说:“你是我和修罗儿时的朋友,其实你很了解我们,你根本就知道让你打掉孩子的人不会是我,而是修罗,他做事向来干脆果断,认定是错误的东西就会早早解决掉,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包括这个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泰妮儿被戳中要害,情绪变得十分激动。
苏慕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禁感叹的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就算你千般算计,也不可能得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自己,何必呢?”
“你们胡说,胡说——”泰妮儿大声吼叫“殿下是爱过我的,他是爱过我的,当初他对我动过心,否则他不会为我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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