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出口,屏儿却好像听见了。屏儿明白了过来。这几日陈娇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先头她曾经说过,到了万不得已,他们可以使计,用屏儿做诱饵,诱出陈娇儿对屏儿再下毒手,到时就可以抓个人赃并获,并进一步逼出陈娇儿暗地里做下的那些坏事。这件事,上次她提出了,屏儿便已经答应了。这会儿,她却又犹豫起来。
屏儿便是主动道:“主子,您可是想要屏儿做一次诱饵?”
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做声。
屏儿继续道:“屏儿自当肝脑涂地。”
她深深地看了屏儿一眼。屏儿的小脸惨白着,眼睛里头却透着无比的坚毅和决心。
她说过,不需要屏儿的报答,便不想要屏儿出于报答而为她冒险。这件事,她也曾试探过屏儿,她问过屏儿恨不恨陈娇儿。换做谁遭受到如此对待,又能不去恨陈娇儿呢?但恨是肯定的是一回事,要不要因为这份恨,而去报复,甚至有可能要赔上自己未来可能的美好来交换,值不值得又是一回事了。有些时候,如果能看开,反倒可能对自己是最好的。有些时候,只是恨意便会使人变得丑陋。
严格说来,屏儿恨陈娇儿,但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听着屏儿对未来的打算就知道,屏儿能够放下。
而她,她对陈娇儿根本谈不上什么恨。相反,可能是陈娇儿一直在恨着她。最初的时候,她不是想同陈娇儿井水不犯河水,只安心过自己的米虫日子的吗?如果这一次,她虽是出于自保,因为陈娇儿有可能在下毒暗害她,也可能没有,但也算是她主动使计来“害”陈娇儿吧?不算害吗?那算作招惹好了。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陈娇儿会受罚,自也不会害了陈娇儿的性命。然后呢?陈娇儿又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还会反过来再想别的办法来害她。到时很可能就更加的防不胜防。
末了,她摇了摇头,对屏儿道:“再说吧。你先安心养伤。”
这时,江郎过来敲了敲门,道:“主子,爷来了。”
她看了屏儿一眼,后者懂事地点了点头。她便出来,却不见人在院子里。
江郎道:“主子,人在屋里呢。”
也是,哪有在院子里待“客”的道理。这整个四皇子府都是他的,他自可以连招呼都不打,就进去她屋里头。她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往自己屋里走去。
一进入门口,她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居然率先喝道:“你昨儿就这么睡的?”
怎么睡的?她一愣,下意识地先是看了看垂手候在应昊身侧的梨子一眼。瞧着那样子,刚刚应昊来了,梨子便是先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过来伺候着,梅子则继续在后院忙活着。想来定是刚刚梨子和应昊先说了什么,也是应昊问的梨子,梨子如实答了。他们说啥了?在为人处世这一点上梨子还是比梅子强些的,怎么就惹得应昊一脸怒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