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短暂,但她专注盯着他看因为着迷而恍然失神的一下也是叫他心下一乱,“咳咳,”清了清喉咙道,“还有,我已经叫人查清楚了。这次屏儿受伤确是陈娇儿她已一己私欲滥用私刑了。奈何我国律法有言,生而为人奴者,死亦魂归主人。就是说,主人本也可以不问缘由,哪怕是为了取乐,而随意要了自己奴仆的性命。而这奴仆死后还不能回归本家下葬。全看其主人的安排,是草草丢掉尸体,还是厚葬一番,也只能是葬在其主人为之安排的墓地。其家人若是有心可以偷偷捡回被丢掉的尸体,也是不能私自修墓下葬的。其实,尸体被捡回去也是主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也是不允许的。也很少有人有心会这么做。大部分当初既然狠心把孩子卖掉为人奴婢,便已经跟本家一干二净。期间都不往来,会被直接丢掉尸体的死得大多也不光荣,大多是当真犯了错的罪奴,把尸体捡回去都不光彩,有人还会怕惹了晦气。而若是这奴仆生前有功,也可葬在主人家族的墓地偏侧,是为忠仆墓,还是为一种荣誉,也会允许其本家人前来供奉。屏儿是你们从将军府带来的丫鬟,卖身契本就在陈娇儿手中,户籍上也还在将军府的奴婢编册中,没来得急转到我四皇子府的编册中。好在卖身契我现在已经给你要来,如你所愿,等人伤养好了放出府去便还了自由身,陈娇儿也不能再同她为难,我却也不好就此事再同陈娇儿那边为难。你可明白?”
她点了点头,下意识紧了紧握着屏儿卖身契的手。应昊说得很详细了,像是考虑到她可能不太懂。她听完后便是对这个时代的奴仆制度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不是太意外,但听到这个时代算是掌权阶级顶上层的人,身为四皇子的他亲自讲给她听,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五味杂陈。是终于有了实感吧。
不说是奴婢,哪怕是大臣,古代皇权之下,还不是上位的人心情一个不痛快,说一句,底下的人就可能脑袋搬家。但这种情况下,往往还要起码有个冠冕堂皇的原因才行,是为“欺君之罪”之类的。
原来,在这个时代,奴婢的性命却当真卑贱如斯。屏儿的事,陈娇儿在律法上当真一点错都没有!因为屏儿是正经签了卖身死契的奴,陈娇儿是屏儿的主人,陈娇儿就算当真毫无缘由地打死了屏儿,陈娇儿都不算草菅人命!真的一点原因都不需要!
她忽然发现,屏儿可能也不是懂事够豁达,而是迫于现实只能认命。律法上都是站在陈娇儿那一边的,屏儿身为一个奴婢又可以拿什么来报复陈娇儿呢?屏儿没有那个能力,所以算屏儿懂事,不曾想过去报复陈娇儿。屏儿没有那个道理,若是屏儿当真反过来想要报复陈娇儿,哪怕只是在一点小事上报复了,却会被抓住这个把柄成了律法上绝不会轻饶的罪人。恶奴欺主,想也知道罪名可就大了。怕是屏儿伤了陈娇儿一个指甲盖,陈娇儿都可以指控屏儿蓄意谋杀,判个屏儿以命抵一片指甲盖。屏儿是不得不认命啊,真要去报复,可能得到的结果才是真的不值得。所以用遗忘换来自己以后的日子好好活着,对屏儿来说才是最好的。
她在同情屏儿的同时,突然也觉得很庆幸。好在她不是重生为某个苦命的奴婢,不然……她会生生被自己的处境憋屈死!相较之下,她重生为将军府大小姐遇到的不自由,不情愿,实在是比屏儿她们这些被主人不问缘由地毒打也只能一忍再忍,真要被生生打死才是怕得只能躲起来,都不敢反抗的处境好太多了。想想看,就算当初她不情不愿地不得不嫁给了应昊。自打嫁过来之后,应昊也都不曾仗着身份来强迫她什么,甚至还会委屈自己去睡书房,把房间让给她用。而她身为这四皇子府的正妃主子,偶尔还能反过来用身份去碾压陈娇儿呢。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身为一个大小姐,现在又身为我的正妃,偶尔可以用身份压制陈娇儿那个侧妃呢,比起屏儿她们那些做人奴婢的身不由己好太多了?”应昊突然嬉笑着凑近了她些,脸就贴在她脸旁问道。
她一愣,面上顿时有种心事被人揭穿的不自然。
应昊便是笑得更大了,道:“所以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知道你当初不乐意嫁给我,但你看我都对你这么好,把能给你最好的都给你了,你也该知足了吧?”
她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应昊那眼神里还有一句,“那你还不快亲亲我,谢谢我,喊我一句好老公?”
她便是眼珠子朝天一转,心道,老娘这正妃的位置可是当初自己憋着一股气亲自同圣上争取来的,你特叉叉的当初可是被陈娇儿的外表迷惑得五迷三道的,和陈娇儿联起手来要坑老娘只能和陈娇儿一样做侧妃来着呢!这么贵人多忘事还行?
好嘛,算他送她那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首饰心意十足了。但他钱多,就显得诚意倒差了那么点。
嘛,他到底记着前几日答应她的事,当真查过屏儿的事,虽然晚了点,她其实早就通过屏儿本人知道了,也算他有心了吧。
但一码归一码,她收了他的两套首饰,多的一套可是当成他提前给她发的奖金,她会在下月的宫中宴会上好好表现来报答他。至于屏儿这事儿,她不是也答应他今晚再陪他吃晚餐了吗。那就扯平咯!
啊!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快凉了,低头吃饭。哦,对,应昊那也算问句是吧?她便是边吃边头也不抬地含糊回了一句,“满足,妾身很满足,没有哪里不满足呀。来,爷您也多吃点菜。快吃啊,再不吃都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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