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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温酒比刘阿婆低一辈,但不是血亲,也就免了磕头,只烧香行礼便算了事。
将装了粮食的布袋塞进刘大豆怀里,沉甸甸的分量,让八岁的刘大豆的眼泪瞬间绝了堤。
身旁的刘二豆见大哥拿着费力,赶忙上前帮忙一起提着,放到了身后,然后打开检查。
村里来唱礼的族老瞄了一眼,高声唱和:
“李家三房长媳许氏,携子奉丧仪米糠三斤。”
族老看着足足四斤重的袋子,忧心许温酒和几个孩子被一些黑心的人惦记,还是斟酌着少报了一斤。
他在心底暗叹,许温酒看着泼辣,实际是个心善的。
刘大豆和刘二豆都是知道事的,虽然没吭声,但还是感激的朝着许温酒磕了个头,算还礼。
可就算是三斤米糠,在大峪沟村也算是不轻的礼了。
好在有村长家的三斤半,和赵大娘家的两斤半,还有几个族老家,也都出了两斤。
这才让许温酒的礼,不呢么显眼。
众人都只当她发现柿子林早几天,自己采够了才报给村里,家里口粮多些,也是正常的。
送完丧仪,许温酒也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家。
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喷香的鸡汤煮了芋头和蘑菇,上面飘着油花,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一海碗野菜鸡蛋杂面饼,一个凉拌野菜。
这么好的伙食,一家人的餐桌上,却是异常安静。
大家都安静而虔诚的扒着饭,谁都没有笑闹的心思。
吃完后,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许温酒站起身道:“铁山,你跟我去一趟村长家。”
赵铁山知道要说什么事,立马起身跟着去了。
这个时间,是村里人一天中最悠闲的时间,吃完饭的妇人们凑在门口闲扯,男人们聚集在晒谷场的大树底下吹牛侃大山。
孩子们在村子里嬉戏打闹,晚风吹来,满村都飘荡着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好像一切的苦难都不存在,美好的像一副画卷。
可当村北刘阿婆家的白帆在空中扬起,嘹亮哀戚的唢呐声响起的时候,所有的沉重就都回来了。
只要一天不下雨,这样的事就会不断的发生。
“这见鬼的天气。”
许温酒暗骂一声,明明大峪沟村地处南方,虽然里鱼米江南远了些,可近百年来都是洪涝和虫害,什么时候有过旱灾。
真是见鬼。
许温酒骂骂咧咧的走进村长家院子,几个瘦巴巴的孩子坐在院子里洗陶罐。
村长老伴正在洗野菜,看到许温酒过来,有些惊讶:
“月娥娘咋来了?”
许温酒扯起一抹笑道:“我来找村长叔,说点事,大娘这是腌咸菜呢?”
“是啊,今年这年景,不多腌一点野菜存着,我都担心过不了这个冬天。”
村长老伴捞起一把野菜拧干水,摊在身旁的簸萁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你村长叔在里头呢,昨晚一宿没睡,大半夜坐在田埂头看天象,真是要命.......这贼老天,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