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小行?”陈雨问了一句。
“你来一下,我有事儿和你说。”陈行一脸神秘地冲着哥哥说。
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跟着弟弟出了门“怎么了小行,有什么事儿吗?”拍了拍已经到了自己肩膀的弟弟,陈雨问了一句。
没想到门外站了六七个和陈行年龄相仿的孩子,都是亲戚家的小孩儿。
“明天早上你能抽出点时间吗?”陈行问。
“有时间啊,你们想干什么?”陈雨笑着问了一句。
“哥,刚才大娘说明天早上金川乡有秧歌、旱船、高翘表演和比赛,我们想去看看,你能陪我们去吗?”陈行瞪着圆圆的眼睛问了一句。
“好吧,到时候你们能起来就行。”陈雨笑着回答。
金川乡里县城十几里地,那里最有名的就是扭秧歌了,全乡有十几支秧歌队,几乎每个村都有一支,每年初一,县里的其他秧歌队都要到金川乡来,比试一翻,这种习惯已经进行了很多年,就连**期间都没有停止过。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大家带来喜庆的氛围。
没有回去和王小军他们打扑克,而是来到了一楼的大方厅。
屋子里挤了很多人,大娘正和妈妈还有几个婶婶、嫂子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包着饺子,旁边两桌打麻将的人,屋子里热闹非凡。
拒绝了一旁三叔“赌博”的邀请,过去帮着妈妈和大娘包起了饺子。看着儿子坐在一边,妈妈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大雨,有对象了吗?”没聊上几句,四婶就问起了关键的问题。
“应该有了,像我们大雨这么漂亮的小伙子,估计后面的女孩儿不得排成长队啊。”三婶也开起了陈雨的玩笑。两个婶婶的话让周围人哄堂大笑起来,陈雨脸皮一阵阵发烧,包了几个饺子后逃到了爷爷奶奶的屋子里。
一向早睡的爷爷奶奶今天也没有睡,而是依照老习俗来守岁。
大伯和爸爸正陪着爷爷在炕头聊着天,奶奶和另外几个老人家在看小牌儿(东北的一种传统的娱乐项目,类似于扑克麻将,不过打法略有不同)。奶奶面前堆了不少零碎的钞票,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和爸爸、大伯还有爷爷四个人坐在一起聊了很长时间,听爷爷讲了一些过去的故事。
陈雨明白,年三十的守岁,真意不在娱乐,而在于思考与总结。一年里种庄稼有什么经验,做买卖有什么教训,上学的有什么长进,上班的有什么心得,尊老爱幼做得怎么样,对待邻里有何亏欠......一家人都把一年来藏在心窝子里的话全掏出来。这时候才真正对已逝去的如水年华产生深深的惜别留恋,又对来临的新年寄以美好的希望。
正像古诗里描述的那样:"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这种思考与总结,逐渐就引出了辞旧迎新的鲜明主题。
眼看着到了12点,饺子早已经包好,牌局也都收了,酒醉的家伙们也都清醒过来,王小军、刘辉几个人又把长长的鞭炮挂到了大门上。陈行这些孩子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忙活着。
远处,叮叮咚咚的鞭炮声已经不断地传来,美丽的焰火也不时地划过夜空,新年即将到了。
几十口子人聚在院子里放鞭炮,欢笑声此起彼伏,年味儿已经充盈在空气中了。
重生前的陈雨后期经历的年可以说是索然无味的,随着城市化、现代化的步伐的加快,邻里之间的隔膜已经逼着传统的年节节败退,几乎是没有立足之地了。年味寡淡,让人提不起过年的兴致。越是如此,陈雨愈发地越怀念旧时故乡过年那浓浓的年味。
看着眼前的场面,陈雨的眼睛湿润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
在故乡,年是最被大家看重的了。刚踩腊月门,村里人便被种种过年的信息撩拨着,在街巷或路口相遇,一定会互相打问过年的事。杀不杀猪,宰不宰羊,买多少鞭炮,备几桌酒席......相互交谈的话题就没完没了。孩子们也在玩耍的间隙,互相透露自家大人已经许诺了什么,神秘又一本正经地掰着指头盼年,甚至展开想象的翅膀编织起过新年的童话......看似人们是被腊月日益临近的年讯所激动,其实这一切的根子并不仅在腊月,而在于一年四季的积累。
而这种感觉,现在在城市里已经很难找到了。
年味是内蕴外显的东西,如同酒味,它不是从外边添加进去的,而是在酿造的过程中自然产生的。这个酿造的过程,看起来简单,若仔细考察你会发现其中的一些奥秘。
口袋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正在遐想中的陈雨。
外面的鞭炮声让陈雨听不清电话里的内容,急忙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电话是林惜雪打来的,说要找妈妈,陈雨把电话给了正和大娘煮饺子的妈妈。
原来,小丫头是给妈妈拜年,接电话的妈妈脸上都乐成了一朵花一样,幸福得不得了。
等妈妈放下了电话,和小丫头聊了几句,想要给林南风和楚婉函拜年,没想到小丫头提出了异议。非让陈雨再把电话打过去才算数。
没办法,只能再次把电话打回去。
接电话的是林南风,没等开口他就先哈哈大笑起来。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几句,陈雨给林南风和楚婉函拜了年。
这时,放炮的人都回来了,饺子也煮好了,电视里新年的钟声也敲过了,在中国人心中,真正的新年也终于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