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花厅内,座上客不多,计有礼部左侍郎夏新权,都察院监察御史江日彩,给事中杨涟,广东举子袁崇焕,北直隶河间府举子杨澜,魏好古。
杨澜自然是随夏新权而来,魏好古则是随江日彩而来。
万历四十二年,江日彩从江西金溪知县的位置上赴京应科道官考选,第二年,他担任了都察院浙江道监察御史,在任上,他向朝廷呈递了请求开释流放浙江的犯官,广开选拔贤能官员的奏疏,魏好古父亲的一位之交好友因此而被开释,因为这件事情,同样身为监察御史的魏父与江日彩走到了一起。
这一年的五月,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挺击案。
在挺击案中,时任京官还未外放的魏父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广大朝臣的这一边,通过这件事情,他和江日彩成为了知交好友,魏好古进京赶考,江日彩自然要将这个世侄多多提携了。
这次江日彩之所以要设宴招待杨涟和夏新权,为的就是向他们介绍袁崇焕和魏好古两人。
夏新权是礼部左侍郎,翰林学士,本科大比的主考官就翰林院,且在礼部兼职,夏新权对其文风非常的了解,当然,江日彩并没有科场舞弊的意思,不过,让袁崇焕和魏好古在夏新权面前混个脸熟也好啊!
杨涟之所以成为江日彩的座上客,却又是另一番原因了。
杨涟,字文孺,号大洪,湖广应山(今属湖北广水)人,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进士,初任常熟知县,因考选清官第一,入朝任给事中。
杨涟是湖广人,却非楚党人士,而是东林党一员。
所谓东林党乃顾宪成所创,万历三十二年(1604),被革职还乡的顾宪成在常州知府欧阳东凤,无锡知县林宰的资助下,修复宋代杨时讲学的东林书院,与高攀龙,钱一本及其弟顾允成等人,讲学其中,讲习之余,往往讽议朝政,裁量人物,其言论被称为清议。
这种政治性讲学活动,形成了广泛的社会影响。“三吴士绅”,在朝在野的各种政治代表人物、东南城市势力、某些地方实力派等,一时都聚集在以东林书院为中心的东林派周围。时人称之为东林党。
杨涟的青年时代,正是“东林”方兴的时期,他对于顾宪成等人以天下为己任、不畏权势、敢于訾议朝政的气节非常敬佩,每遇东林讲会,他一定千方百计赶到无锡,与东林诸君子探讨性理之学,共商治国之道。彼此志同道合,逐渐成为东林党的后起之秀。
江日彩,杨涟,夏新权三人年龄相仿,又都是万历三十五年进士出身,又同在东林一党,三人都是自律清廉之辈,故而私交甚好。这次江日彩宴请诸人,除了向杨涟和夏新权介绍袁崇焕和魏好古之外,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聚上一聚,最近,因为辽东战事,作为兵部给事中的杨涟忙得是不可开交,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聚会了。
待夏新权,杨澜落座之后,江日彩就唤小二入内,开始上酒上菜了,酒菜备齐之后,江日彩就端起了酒杯,行了个祝酒词,不一会,席间就热闹了起来。
说是热闹,自然不是像凡夫俗子那样挽起衣袖,露出手臂,划拳鼓噪,也不像楼下那群举子一般,高谈阔论,大声高气,唯恐旁人不知,所谓热闹,只是不冷场而已,大家都有话题可讲。
一开始只是提及到袁崇焕,魏好古,杨澜三人的学业,江日彩,夏新权,杨涟三个科场前辈向他们讲述自己参加会试时的情况,要注意哪些事情?要避讳哪些事情?该如何选择答题的时间等等。
后来,话题就转到了现在正在进行的辽东战事。
杨涟虽然是兵部给事中,然而,他却不通武事,身为监察御史的江日彩年少时读过几本兵书,对战事的了解也仅此而已,夏新权身为礼部左侍郎,在这些人中间官位最高,但是,对于武事他最为一窍不通。
于是,这就给了袁崇焕,魏好古,杨澜三人表现的机会了。
三人之中,魏好古最是沉不住气,谈到辽东战事,他按捺不住,最先开口说话,话音一起,就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魏好古并非沉不住气的人,然而,不晓得为什么,一见到杨澜,他便有些失去常态,虽然,他在和杨澜交谈时,脸上都是带着微笑,其实,心里面却在咬牙切齿。在他看来,对于辽东战事,杨澜恐怕是一无所知,在这件事情上能压杨澜一头,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所以,他抢先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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