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城佑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想说,那一声“如儿”在此刻仿佛变成了这世界上最大的讽刺,刺得他心疼,疼得不行了,就要死掉了。
她受伤的时候,自己在哪里,她无助的时候让人侮辱绝望的时候,自己在哪里?郁城佑简直就要碎了,四分五裂一般……想死都死不了的痛苦。
眼前再次混乱起来,所有人脸上写着无比的愤怒与悲伤,那一声声的控诉,像血刀一样,刺向自己身上,鄙视的,痛恨的,千刀万剐的,简直数不清了。郁城佑的手还空空的停留在哪里,她枯瘦如柴的手臂,毫无征兆的从那里滑了下去,硬生生的滑了下去,不留一丝痕迹,抓不住了。
抓不住了。
好听的神话故事……仙女姐姐……小小的妖精……茂密的苗疆绿丛林……
什么都没有了。
还没来得及给她讲那里的故事。
断了线,串不起来……抓不住了……
尘土飞扬,有什么东西迷了眼,坍塌了。
…
安静的等待。
连哭泣声都变得轻盈不见。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凤章的手上,脸上,不差一分一毫的仔细。
“凤先生?”末蕊替安如掩好薄被,双腿战栗忐忑难宁,不安着问了声。
“贵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虚火旺盛,情绪不稳本是正常,可方才似乎太多耗了心神,疲乏之极以致脱离。我写上一剂方子,且吃两帖。”
石莲迅速将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及书案准备好,请了过去。
末蕊皱着眉头掖好被角,手攥地紧紧的,一下也不离开安如熟睡的脸。她从未有过如此的愤怒,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是不肯的……缓缓掉过头朝郁城佑站着的地方瞧去。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默然走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有那么一瞬、他眉目间仿佛沧桑历尽……深深呼吸,回神再次牢牢看着安如,不舍错过她眉尖的任何一次紧蹙。
没有人再过来打扰了,各司其职,将狼藉的地面收拾起来。过了许久,末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好久好久了,也许只是一瞬。
“末蕊……”
安如舍不得醒来,也不得不醒来。真是疯魔了,那一声呼唤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本能一样的从大脑闪过,从喉中逸出。心情也开始低落了许多。不用看,都可以感觉到,那个人,已经走了。
末蕊紧张的抓着安如的手,“是,夫人,末蕊在。”
“呵呵,我知道,你一定在。”安如闭着眼,始终不肯睁开,苦笑的嘴角有些发凉,“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没有……”末蕊在安如说她一定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抗争不了内心最悲伤的忧郁,落下泪来,“都好着呢……您放心。”
安如缓缓地摇摇头,“都让我砸烂了,怎么办,我没有那么多银子呀。”
末蕊一怔,茫然的就瞧向了站在一边不敢离开的阳庆,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不出话来。可心中却是狂喜的,方才如夫人那样的神情,听到有孕之后一瞬的绝望,还有那些几乎象是梦一样的零乱场面……现在终于好了,如夫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阳庆……你看?”末蕊控制了情绪,叫醒了还在沉思中的人,“咱们赔得起么?阳庆?”
阳庆恍惚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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