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三人微显狐疑之色后,李隆基便又笑道:“当然,主要之事,还是希望你三人与张宏相识,日后凡是他有所需,还望三位倾力相助。”李隆基并不再言语,张宏面无异色,但心中却是忽觉诡异莫名,李隆基的这番话太过奇怪,他要自己随他前来的本意,张宏是知道的。李隆基是想让张宏知道他已经在准备了,并且是如张宏所料那般,从韦后内部起手了。让张宏知道了这些事,自然是要张宏做些别的事的。这些张宏都能理解,也都知晓。但,诡异之处便在李隆基最后那一番言语,要这三人倾力相助于自己?这是为何?表面之上,李隆基这根本便是赤裸裸的拉拢,但他不该,不该在此时拉拢于张宏,因为他应该很清楚,张宏此时是公主府的人。
换而言之,与李隆基相交,张宏也甚知,远远不曾到这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他也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短几日之内便成为李隆基的心腹。难不成李隆基丝毫不担心自己将此事泄露于太平公主?须知,结交朝廷中人,密谋对付韦后,这些事都是李隆基一人暗中图谋的。若是稍有走漏了风声,那他必定大祸临头!
看着那李隆基望着自己,嘴角轻含的笑意。张宏只觉这未来的一代君王,果然非同凡响,行事如此的诡异莫测。让人根本不知从何猜想。
……
果然,在李隆基说罢,那三人也是大为奇怪。暗道这少年郎是何来头,竟会如此得临淄王之重视,甚至不惜让自己这几人浮出水面。
但奇怪归奇怪,这三人倒也恍然临淄王召集他三之意,钟绍京首先起身,含笑面对张宏,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自今日起,我等便是自家之人,我虽不敢夸口,但若用得上可大之处,可大必不敢推辞。”可大,乃是钟绍京表字。
张宏面起身,对这一代书法大师,连声称道不敢,但同时他却察觉到这钟绍京丝毫有些犹豫之色,以及不信任之意。
钟绍京未曾坐下,陈玄礼却是起身,微眯双眼,打量着张宏:“我乃带兵之人,不懂如何说话,但既是临淄王所托,我定竭尽全力。”虽是一带兵之人,但张宏却不敢小视,因为在他眼里,张宏看不出一丝粗放之意,反而有些怀疑之色。
葛福顺是这三人中张宏最为欣赏的,因为无论如何,在此时他表现出来的确实更像一名纯粹的带兵将军。葛福顺笑的声音很大,他笑的时候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在抖个不停。他身旁的高力士微皱了眉头,他怕被人听见。
“若不是临淄王如此重视于你,我老葛绝对不敢与你同谋的。”便就是这样无所顾及的一句话。
于这等如此豪放之将军,张宏也是笑了笑:“葛将军所言极是,便是小可自己其实也不大相信自己的。”
张宏这番话,不仅博得了那葛福顺的好感,便连其余二人也是对这少年另眼相看。张宏此言,自谦中却又带着自信,让人不能轻视。
李隆基看着这几人坐下,脸上更显快意。难得这几人如此和气,他自然知道当此时节手下众人团结一致方有成算。
而接下来,李隆基倒只字不提他们所谋划之事,只是喝着酒,胡乱的说着一些闲言碎语,但这些胡乱之语却大都是在咒骂韦氏的不是,几人中,尤其是那看似毫无心机的葛福顺骂的最为畅快,他对此时统帅万骑营的大将军,韦后的弟弟韦温极为不满,而可能他已吃过不少韦温的苦头,所以以他粗放之人,骂起来更是口不择言。
让张宏大为赞赏的是,自始由终,以临淄王李隆基之尊,于这葛福顺之污言秽语全部接受,甚至仍面带微笑,无丝毫不豫之色,眉头也未曾皱上一下。
临淄王李隆基,不可谓乃一代君王。
……
令高力士送走了陈玄礼,葛福顺,钟绍京三人,李隆基单单留下了张宏在偏殿,甚至于他二人谈话,连李隆基之心腹高力士也不得一旁倾听。
张宏实是不知这行事高深莫测的临淄王留下他所为何事。
浅饮清酒,李隆基再无一丝方才那豪放之色,竟是显得有些犹豫,又似是有着诸多心事。
良久,李隆基才定定看着张宏,轻声问道:“可知今日本王为何要带你前来?”自称本王,而不是往日与张宏说话般那自称为我。由此可见临淄王凝重之意。
但现如今,临淄王不是唐玄宗,甚至他那父王李旦也不是唐睿宗。又知晓自己不能刻意显露与临淄王有疏远之嫌的张宏,倒也无甚忌讳,轻轻苦笑:“王爷这是在加害于小可……”
临淄王无任何恼怒之色,竟然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