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怀贞所言显然是正确的。
这时的早朝还没有散,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回禀太平公主殿下关于今日早朝的事情,可太平公主却根本不需要回禀,便就已然料到了,那老狗在今日肯定是会做出这些事情,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了解那老狗,更是因为她很清楚,这是那老狗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
镇国太平公主府后院。
挥散了所有宫人的太平公主独自站在这冷清的后院中,初冬的阳光很温暖,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暖意,她沐浴着阳光,看着那常年跟本不可能被阳光照射到的阴暗小屋,她的唇角勾起一道冷漠的弧度,她冷笑,最终还是决然踏前。
她与她这个最忠诚的老狗……已经有整整两年不曾再见过面,更不曾说过话了。
小屋内,浓郁的药臭味弥漫其间,太平公主推门入内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便皱起了眉,她轻拂着宽阔的宫袖,仿佛是在驱逐这药臭味,可似乎又好象是在试图驱散这遍布满屋的腐朽之味。
“殿下……您来了啊。”没有以往的尊敬,也没有以往的谦卑,就像是寻常的招呼,躺在床上,阴暗中根本看不到他脸庞的王公公轻声说了这一句,接着他便重重的咳嗽着,等到这咳嗽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才粗重的喘息了两口,又道:“是啊,殿下也应该来了……”
太平公主没有迟疑,她绝世的容颜上,只有刻骨的冷漠,即便她此刻所面对的是她最忠诚的下属,也是她在这世间唯一一个最亲近,最全心全意呵护着她的人。
“你打算动手了吗?”冷声开口的太平公主没有选择走到床前,最终她还是停在了床前不远处,她依旧看不到那老狗的脸庞。
“是啊,老奴……没几天可活了,再不动手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王公公咳嗽着,似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可他的可怜明显是未能让太平公主生出半分的怜惜,这个冷漠异常的女人,也仅仅是冷笑道:“这么说来,你安排的事情应该已经安排好了吧?你在这世间……也再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吧?”
老狗迟疑。一时间他好象是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没有放心不下的?殿下,您难道真的不知道,老奴自始自终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您吗?”
“我?”太平公主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她失声笑了出来,但这个笑落在这空荡腐朽的小屋内,却只能让她显得更凌厉,她微微眯起了那双凤眼,以一种很平静的口吻,道:“收起你的虚伪吧。倘若你真不想坏了本宫的事,那为何你会做出眼下这等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你这一场大手笔,让本宫先前所有的计划全然尽毁吗?”
“您的计划……”老狗喃喃重复着这个他守护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冷漠道出来的这句话,他忽然发出了些动静,好象是在强自撑着坐起身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道:“殿下,您所谓的计划指的是与平王李隆基依旧这样表面相安无事维持关系,暗中却是纷争下去吧?这样的话,您的这些计划真的没有必要,老奴早便说过,您不动李隆基,只能是养虎为患,可是您不听……甚至直到赵王一事您亲眼见证了李隆基的城府以后,您还是下不了决心……”
印象中……这应该是这老狗唯一一次如此不留颜面的反驳于她吧?可奇怪的是,冷漠异常的太平公主好象并不生气,她只是依旧站在那处,听着这老狗艰难的说着这些,她其实也很清楚的事情。
“要是老奴没猜错的话,那么您的计划应该是在赵王隐退以后,您会试着去告诉李隆基,您才是这大唐的主宰……可是殿下,仅仅是告诉他真的不够,您应当做出些事情来……”
“像你这样吗?”太平公主没有打断那老狗的意思,只是听着这老狗的言语,她再忍不住反唇相讥,她之所以与这老狗在后来造成分歧,除了恼怒这老狗一些方面的自作主张之外,更大的矛盾也还是关于平王李隆基。
“是。”王公公靠在了床上,窗外洒进来的一些阳光照拂在了他的脸上,直到这个时候,太平公主才完全看清,昔日里那个追随在她身旁的最为忠诚的人,真的快要死了。
他的脸骨清晰可见,蜡黄中诡异的泛着红晕。
那是回光返照吧?太平公主忽然有了这个念头,而正是这个念头连她都没能意识到,已经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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