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一阵急响,传得远处,聚而不散,浑浑沉沉,登时将七千人的嘶杀声掩盖下去。
众人张口结舌,被雷声震得手足无措,惊愕万分,身似旷野被一阵阵焦雷在身畔追打,平生从未所见,但觉魂分魄散,似乎全身骨骼都被震松,功力较低目晕头眩,内功浑厚者潜自运功,抵挡啸声中的内劲。
石素清耳中虽然塞了布片,仍给震得心魂不定,花容失色,当下以内力镇定,龙骏怕她抵受不住,伸过手握住她的手掌,一股暖力直透过去,石素清这才好转许多。
龙骏见众人罢斗掩耳,有的身子摇摇欲坠,饶是他意在惕敌不在伤人,不然非震坏一些人的耳鼓不可,趁机朗声说道:“佛门善地,不可大开杀戒,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晚辈龙骏,劝各位不要妄动杀念,双方就此罢斗,揭过往日的恩怨如何?”
啸声歇止,众人兀自一阵头晕脑胀,听到来者自通名讳,相顾骇然,近来江湖上名头最响的莫过魔教新任教主龙骏,忽尔有爱侣为他甘愿舍身少林抵命的传言,又有他被封为蒙古驸马的谣传,武林人士聚在一起,都不免讨论一番,这龙骏到底是何人物?出自何门何派?
此刻目光交聚望去,龙骏已携清儿飘然下山,落于群雄面前,细瞧一眼后,均生出感慨:“啧啧,好一对神仙眷侣!”五湖四海的豪杰,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这对碧人,今日一见却有名不虚传之感。
明教众见教主救出了圣姑,欢呼雷动,纷纷跪地施礼;龙骏让诸人起身后,施令无行旗暂时退下山腰,余下教众聚合在一起,不许妄动;转身向着苦乘躬身道:“晚辈专诚上山拜见方丈大师,殊不知变故从生,致使佛门清净之地,血流成河,实在罪过。”
苦乘双手合十,还礼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今朝杀念太重,当真罪过,龙教主,你要搭救石大小姐,原也不难,何以先害我苦贤师兄和十八罗汉弟子,今日又率领教众大举攻寺,你心地也忒歹毒。”
龙骏释道:“方丈有所不知,昨晚在下救妻心切,不自量力硬闯心禅七老的七星禅指阵,幸亏诸位禅师手下留情,晚辈才得以脱身,后来七老明言,只要今日拜见方丈知会一声,得方丈首肯便可放了内人,在下与苦贤同下后峰,中途分开明约今日相见,禅师还要代晚辈向主持求情,此等恩情,龙骏又岂会相害呢?”
众人一时瞧向石素清,心想原来她与嫁给了大魔头,郭芙哼了一声,心里大不是滋味,武家兄弟则暗下偷乐,均觉龙骏已有婚配,这下师娘不会将女儿许给此人了。
石素清也没想到他会当天下英雄的面,亲口说出自己是他妻子,含羞低头,满颊晕红,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自觉纵为他舍身百次也不枉担此名份了。
苦乘道:“难道害苦贤的人,不是龙教主下的毒手吗?”
龙骏摇头道:“不是,在下与少林颇有渊源,又岂敢欺师灭祖,何况自从我掌管明教以来,一直意与中原各派修好,这次齐上少林,也只想迎接清儿下山,决无歹意,至于适才如何起了争斗,在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阳敬轩上前两步,说道:“回禀教主,我们待命在此,不敢枉动干戈。”说着指着圣山童姥道:“都是那老妖婆挑拨离间,从中作梗,言语相激,又出手伤了不少兄弟和豪杰,诸方这才混战了起来。”
童姥最嫉恨别人说她妖婆,听他言语不敬,怒道:“你找死!”衣袖挥动,嗖的一声,袖口中射出一道奇阴劲力,晶莹闪动,暗中夹杂着生死符的暗器。
龙骏闻声识劲,担心阳左使接不下来,抢先左手一拍,纯阳掌力登时将对方内劲抵消,生死符的薄冰,在灼热真气的催逼下,化成一缕白烟,散于无形。
苦乘疑惑道:“天音师侄亲眼见到是你出掌偷袭的苦贤,还复将他打伤,至于你为何不用丐帮刚猛的降龙十八掌,而用般若禅掌,自是那乾坤大挪移的手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龙骏喃喃道:“天音?哦,昨夜中跟在苦贤身后的确有一位中年僧人,法讳为天音。”隐隐说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谁驾祸于我呢?为何天音会指证是我所为,难道有人见我下峰后,乔装打扮易成我的容貌才下的手么?
他沉思片刻,说道:“方丈,事关重大,能否请出天音大师,与在下对峙,真相自可水落石出,我怀疑有人欲借机挑起明教与少林梁子,才会易容扮成我害死少林高僧,多半是鞑子做的手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