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嫣然也未料玄玉竟一口气得了这多异宝,难怪它方如此兴奋作态,当下只喃喃自语道:“这是什么妖怪,竟得这多的宝珠!”想要回身问一问玄玉,却早见它僵在当场,已是昏死过去了。
当下她也说不得,只好自自己腰间寻出一革囊,将那满天的珠统统收了进去。一时张、雨二人虽都是心存疑惑,但实是累乏得很了,只得斜倚着古树先行休息,待明日再说。
到得第二日,大雨过后却是晴空万里,张入云二人自喝了昨晚那怪鱼所做的鱼汤,一旦醒来,即觉神清气爽,精神极是完足。
雨嫣然刚身醒,就见玄玉已然是起了身,看起身形,竟似是昨夜一番痛苦,到先时已是无一点妨碍。至此时,却又换了一番气象,只在一旁扭捏作态,半日里衔着她的衣角不放。只管在一旁恭敬羡媚了半天,却又不见雨嫣然理它。
而另一面的张入云,它却是不敢去招惹,昨日它偷袭过香丘之后,已察觉张入云对自己很是不忿,此刻自然是不敢再来碰这墙角。
好容易待雨嫣然替香丘收拾好了,回身不耐烦的对它说道:“那是得道数千年的异宝灵珠,照你现在的修为,那些珠你还是别再去想了,等再过五十年,我兴许会待机还你一两粒,至于现在,我就是给了你,你也没那福分享受。”
她这话一出,那巨鹤却如孩一般的跳了起来,一时雨嫣然见它竟敢在自己面前相强,却是怒目瞪着它,转眼功夫,那鹤儿却已是伏在地上不敢再去看她。
好容易等雨嫣然缓过脸色,却是又对它道:“你若是与张相公和香丘赔礼道歉,再把你胸前两根灵羽拔下来送他二人,我就帮你求个情,替你想法到其中的三分之一的珠。先说好了,贪多嚼不烂,你不要自己误了自己这次福缘。若是错过了,却是再过千年,你也碰不上这样的一次机会。
玄玉有心想要得那灵珠之助,将自己道法行修进得一大步,但又是面软皮薄,不好意思与张入云赔礼,同时又心痛自己身上只七根的清灵羽,竟是半日委决不下。
直待它思索踌躇了半日,到底还是行修重要,一应外来之物都不得自己法力来得要紧,当下却是走至张入云,连将头点了几点,跟着周身白羽一抖,却是从胸前落下一根至白至纯,不到三寸的清洁羽毛。
再看它模样,竟还似还有些不舍,却是把眼连看了几遍。终是将头一扭,又至香丘面前依法施为,同样抖落了一根白羽。却是不管香丘此时仍是昏睡之中,无法受得它这一礼。
张入云一时不解雨嫣然用意,就只见一尾白羽竟顿在自己身前空中,半日不曾落下。当下只得回,心有疑问的看了看雨嫣然,欲问她个究竟。
雨嫣然知他心理,却争先道:“你且将这尾白羽握在手里,便自知它的妙用了!“
当下张入云闻言将那白羽捉在手中,初还不觉什么,但只一瞬之间,又觉自己周身风起云涌,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掌上传上,却将他周身衣袂悉数卷起。
一时他已知这白羽的妙用,便回头向着雨嫣然道了一声:“风?”
而雨嫣然见他已然领悟,却是含笑点头。
张入云心下仍有些迷惘,但已隐约觉得一阵阵莫名的兴奋。他虽是自来不喜借外力相助的性。但此时心里已然知道,手里这根羽毛,却实是一件可增幅自己功力的灵物。
雨嫣然一时走上前笑道:“这清灵羽虽算不得得天独厚的妙物,但与你一身轻功,却正是相得益彰,你一身轻功不俗,又是喜动好高的性。虽这物事较难操控,但日长了,你自能明了其中的窍要。”
张入云闻言已有所悟,即将手里灵羽握住,纵起身来一跳,就见他当时即可借这羽毛的风力顿在空中,竟是久久不曾落地。
跟着凌空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却又是浮在空中不曾落下。一时再又操控住羽毛上不停流淌而出的气流,却可任自己在空中腾挪旋转,直如飞鸟一般。
雨嫣然本只当他一身轻功造诣不凡,未想到他生有俱来,竟是一上手即可将这清灵羽操控到如此地步,此时见了也是咋舌不已。
待张入云落至地面,却是满脸兴奋道:“想不到得这羽毛之助,我竟已能飞了!”
雨嫣然闻言笑道:“你这也算飞吗?这只是助长你轻功的一件灵物而已,有了它你虽不能出入青冥,但日后过万仞山如平地却是不在话下的了。但若是说起飞来,来去不过数里,我看你一身功劲,怕就得要被耗尽了。”
但一时又听她说道:“不过日后得它之助,用来御敌,你却是可省好些心力,若真使到熟极而流的境界,恐怕你的度还能提升数倍呢!”
张入云自手握清灵羽之后,只觉着一股狂热奔放的风力,如激流般的自那小小的白羽中源源不绝的激射而出。虽心下也知极难驾御,但自己却总觉只稍加以时日,便绝难不住自己。他是外门能手,此刻有了清灵羽之后,却是即刻想到好些运用的法门,当下实是心喜异常。
只是方雨嫣然与玄玉说了要待它求情,却不知到底要求得何事?
果然,雨嫣然又开口与自己说道:“我知道云二弟身上携有不少的寒露丹,此灵药与人类来说只能解毒,但与玄玉这样的异物却是极能补其精元之物。它现还年幼,自身的纯阳真火与道行不但不能将这些赤珠化解,尽归己用,还得受着赤珠内的阳火煎熬。但若能得二弟一粒寒露丹的话,却是可功力大增,有望将这部分赤珠与自己的内丹相溶。”
张入云听得原来如此,他倒是不在乎这寒露丹,只是玄玉先时伤了香丘,自己心里总是有些不乐。但到底雨嫣然已令玄玉与他二人赔过不是,又赠了他一尾灵羽,自己终不能和一个畜牲一般见识。
当下只一点头,便自腰间取出革囊,将仅用的两粒寒露丹分出一粒与雨嫣然。
雨嫣然未想到张入云的丹药只剩得两粒,一时倒是皱了皱眉,暗怪自己鲁莽,却是没有在一开始与张入云商量好,就私向对玄玉许诺。这寒露丹日后张入云许有大用,却为自己一句话便浪费了一颗,一时心内竟有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果然玄玉自服下寒露丹之后,竟是片刻之间精神大振,它本生的一双精光夺目的瞳,此时元气大长,是精光四射。一时间好了,却是拌擞精神,强着雨嫣然将赤珠分与它。
当下雨嫣然见它皮赖相,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革囊打开,连珠似的将大小十二粒赤珠抛于它。
片刻间玄玉便将十二粒赤珠俱都吞下腹中,方志得意满的行至一旁,竟是匍匐在雨嫣然脚下,闭上眼睛再无动静,一会儿功夫竟似变成了一尊石鹤一般,却是动也不动,生气全无。
雨嫣然见它为收全功,竟在当地迫不及待的运起四九玄功,好似吃定了自己会与其护法一样。当下又是笑骂了一声,却不再管它,只悉心照料起香丘来。
可是香丘自昨夜食得一碗鱼汤之后,却是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也未恢复神智。
雨嫣然知她精力元气大损,不得十余日功夫却是绝不会好的,当下自己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得与张入云在一旁苦守。
雨嫣然心里终究有些记挂那昨夜遭了雷劫的灵物,枯坐半日,不奈之下,只笑对张入云道:“怎么样,云二弟要不要去昨日遭了雷动的异物?”
张入云也是心里有些悬挂,但到底香丘在此养伤为重要,若二人离开此间,却是不好,一时听了雨嫣然的话,只是犹豫不绝。
雨嫣然自是知他心思,当下却拣起已在地上摆方多时的三根银带,解释道:“我已知那灵物大概是个什么东西,此一去,也只为了证实而已,重要的却是想云二弟得自这硬木的巨树。昨日雷劫,按理这巨树也难逃劫运,却是想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至于香丘和玄玉,倒也不用担心,我有一点小法术,我二人只去的一时半会,想来是绝不会有什么不测的。”
说完,便从脑后取下一枚束的金环,当下手里捏了一个法诀,却是向空中一抛,竟是即刻隐去不见。
张入云眼力奇好,却见那金环已是隐身跃至空中,借正午太阳纯阳之气,撒下一道微光,将香丘与玄玉二人笼罩在其内。
接着又听雨嫣然道:“这是我崆峒秘宝炙日环,虽不能用来击人,但却是件极好的防身法宝。用它来防卫香丘和玄玉,当无可虑。”说完又慎重了一些,却是做了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将玄玉和香丘二人皆化做了一方巨石方罢了手。
如此张入云得放心,便领着雨嫣然向昨日自己遇得奇鱼的深谭走去。
待二人行至目的地,果然遍地的狼藉,本是一池的清水,此刻却已所剩无己,内里尚余的数尾鳞鱼也都已被打成了焦炭。
而在一旁高矗入云的桂树下,却正伏着一条蛟龙的尸体,只是周身鳞甲都已被烤至焦烂,正散出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再看它内里的骨头也似是被玄玉用利爪尖喙拆开,周围地上还散有不少的明珠,只是大小不等,远不能与玄玉先时得的三十六粒赤珠相比。
二人看的仔细,见那蛟龙体内的龙筋与唇上的两条龙须都已尽去,一时雨嫣然取出那三条银带与之比较,却是一一相符,这知道这银带怪不得有避水的功效。
一时那蛟龙一身宝物尽去,纵有千百粒夜明珠,二人也不放在身上,反是对着身旁奇高无比的桂树生了兴趣,那树想是昨夜也曾遭过雷击,本也是树叶茂盛的厉害,但此时已有多处被烧焦。
一时落得不少树枝下来,却又是根根内里都如红玉一般,且散着清静宁人的香气,将那恶蛟的尸臭冲淡了不少。
当下看的雨嫣然皱眉不止,直奇怪这巨大的桂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头,竟能得这般**,却偏又灵气甚弱,不像有个精怪的样。
张入云见那恶蛟死的凄惨,到底也是个灵物,又是修行多年,却落了个死后还为人折骨抽筋的下场。
一时心下怜悯,却在那蛟尸旁挖得一大坑,欲将那恶蛟就地掩埋。不想挖了不到两尺多深,却掘出一方七尺方圆的岩石,竟是奇白无比,且还坚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