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成了河南、陕西两道总督,那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自然就得让出来,自然也就要有一个新的兵部尚书。
原本这个兵部尚书,洪承畴自然是最合适的,但既然已被文震孟把大帽子给扣上了,那就断无再出任兵部尚书的可能。
可,不用洪承畴,那又用谁呢?
懿安皇后对文震孟确实不错,先是按照文震孟的要求把洪承畴撤职,又把杨嗣昌顶了上去后,然后又问文震孟,道:“文大人,现兵部尚书出现空缺,你看由谁继任合适?”
毫没犹豫,文震孟道:“皇后,兵部左侍郎史可法忠勇廉能,臣以为史可法可升任兵部尚书。”
文震孟说完,懿安皇后面向群臣问道:“兵部左侍郎史可法晋升为兵部尚书,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这个时候,除非傻子,没人看不出来懿安皇后的动向。也是,要是按照陈海平的和解提案,皇权虚位,权力都归内阁掌握,那懿安皇后还混个屁啊!
搁谁谁能愿意?搁我,我他姥姥的更不愿意,打死都不愿意!
实际上,这道理,本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但之所以有这么多人一时迷糊,那是被懿安皇后一贯的圣明形象给骗了。
这有点奇怪,但说穿了也不奇怪,因为懿安皇后实在是太圣明了。
这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但也有些人感觉非常奇怪,比如温体仁,比如洪承畴,因为要是往深里想,这完全不是懿安皇后的作风。
如果真的不想和解,要誓死抵抗,那以懿安皇后的心胸和手段,是绝不会这么做的,是绝不会把洪承畴撤下来的,懿安皇后会做的是凝聚一切可以凝聚的力量。
但现在,懿安皇后完全不是,而是根本不理会想要和解的那些人。
没人反对,懿安皇后拍板,史可法的任命通过。
看到史可法的任命通过,洪承畴心头的疑团就更大了。
史可法曾是他的旧部,跟了他好几年,洪承畴对史可法了解极深,史可法其人的操守那是没得说的,说是圣人也不为过,把这个人安排到一个一板一眼的位置上,那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但这人的脑筋不行,论见识,连普通人都比不上,至于应变之才,那更是提都不要提。
这样一个人,以懿安皇后的眼光,是绝不会看走眼的。实际上,也就是在刘宗周、文震孟这些以操守、立场定能力的人眼里,史可法才是个宝。
史可法是六君子之一左光斗的弟子,完全继承了左光斗的气节操守,而六君子又是刘宗周、文震孟这些东林党人心目中的神主牌,所以尽管史可法是河南开封人,但仍然力推史可法上位。
这件事定了,也就没什么事了,懿安皇后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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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殿之后,孙承宗回到家中不久,秦良玉就来府上拜访。孙承宗把秦良玉刚接进来,卢象升紧跟着也来了。
三人在书房落座之后,秦良玉看了卢象升一眼,然后向孙承宗问道:“老大人,今日殿上发生之事,良玉不解,特来向老大人请教。”
“是啊,老大人,象升也和秦大人一样,特来跟您老请教一二。”卢象升也道。
同时具有政治上和军事上两方面的才干,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孙承宗是,而秦良玉和卢象升两人都不是,所以今天金殿上发生的事儿,他们都看了个稀里糊涂。
对秦良玉和卢象升,孙承宗都是钟爱有加,所以也不避讳,就道:“二位大人,你们是赞成和解,还是反对?”
秦良玉道:“能和解当然最好不过。”
卢象升也道:“是啊,现在不论南北都如此昌明,战火一起,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点了点头,孙承宗道:“老夫觉得,皇后或许也是这么认为的。”
秦良玉不解,问道:“老大人,不对啊,真要是像您说的,那皇后怎会完全站在了刘宗周、文震孟等人一边?”
轻轻叹了口气,孙承宗道:“那是皇后在给他们一个交代,也是给皇后自己一个交代。”
想了想,秦良玉有点明白了,道:“刘宗周等人主战,皇后便让他们去战,这样战败之后,皇后再要和解,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点了点头,孙承宗道:“当然,要是他们真能战胜,那皇后自然更是乐见。”
“怎么可能战胜?如果以洪大人为帅,那或许还有万一的机会,杨嗣昌,绝没有可能的。”说到这儿,卢象升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
“老大人,您看会不会调我们过江?”秦良玉担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孙承宗道:“调我们过江,唯一的可能是战事打成了胶着的状态,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陈海平最终的目的既然是和解,那江北一战的目的就是要震慑,既震慑那些抗拒和解的人,也震慑那些和解之心不坚决的人。所以,老夫认为,这一战必然打的是又快又凶又狠。”
卢象升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老大人,那个归庄说的很对,陈海平只要用兵江北,皇太极必然要对归化用兵,而且也极可能是发下倾国之兵,必定要一举而破之。所以,要是我们在江北深沟高垒,凭坚城据守,未必就没有保住江北的可能,但皇后为什么不做此图?”
轻轻叹了口气,孙承宗道:“卢大人这么想,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领教过陈海平其人的厉害。”
卢象升惊讶地问道:“老大人,陈海平真有这么厉害?”
孙承宗道:“陈海平用兵打仗如何,老夫不知道,但这个人造势的功夫,天下第一,没人比得了,以致皇后也不得不屡屡屈居下风。”
卢象升问道:“老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孙承宗道:“卢大人应该知道那个火车吧。”
卢象升点头,道:“知道。”
孙承宗道:“现在,陈海平已经把铁路修到了归化。”
修到了归化?卢象升心头就是一惊。
作为卓越的军事家,卢象升自然清楚铁路的意义,因为铁路,即便从北京调运兵员和物资到归化,也不过是两三天的事儿而已,而这其中的涵义自然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孙承宗又道:“陈海平极其重视实学,他不知把全国多少的能工巧匠都聚拢到了北方,所以他才能搞出火车这种匪夷所思的东西。卢大人,你想想,既然他都能把火车搞出来,那在火器方面,谁又知道他弄出来了什么?所以,皇后才很不看好皇太极。”
卢象升不得不承认孙承宗说的有理。
大明朝有三大火器制造基地,一个是在北京,一个是在天津,最后一个就是在广东,在他的治下。
以前的火器质量极其不好,根本发挥不出火器的威力,但懿安皇后主政之后,每一个火器的部件上都刻着制造工匠的名字,一旦出事,立刻纠察问责,所以现在的火器质量极好。
对火器的威力,卢象升现在知道的极其清楚,他也早已把对火器的运用提高到了最重要的位置,所以,听到孙承宗的这个预测,心里就是一凉。
这时,秦良玉问道:“老大人,即便陈海平大获全胜,占据了江北,但他要过江,也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就算是在江北惨败,刘宗周等人也不可能屈服的,那皇后这么做岂不是……”
微微摇了摇头,孙承宗道:“陈海平不会技止于此,占据江北之后,他的实力就会再度膨胀。而后,他就会经略外洋,击溃我们的水师舰队,封锁我们的外洋贸易。要是那样的话,二位大人,你们想想,到时刘宗周等人若是还要阻挠和解,那是决不会有好下场的。”
听孙承宗说完,秦良玉和卢象升都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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