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逃跑。
“不用事先通报一声吗?”
奥斯科骤然招致如此热情的对待,还有些迷茫。
“完全不用,这本就最合乎礼节。”
仆人应答了这么一声,生怕奥斯科反悔一般,使尽了力气,将奥斯科拖进了皇家学院里。
等奥斯科穿过庭院进入大厅,他目光四下里扫视了一番,发现这大厅空旷的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唯一的家什是一张餐桌,餐桌后是个简陋的没有任何装饰的壁炉,闪着黯淡的炭火光。此时正有两个人坐在餐桌旁享用着早餐,那餐桌明显断过一条腿,又用一块木条订合在了一起。
奥斯科又一瞧,发现两个人面前的餐盘里只有蚕豆,恰恰是他最讨厌的食物。
“穷人的蚕豆!”奥斯科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声。
这空旷的大厅、断腿的餐桌、盘子里的蚕豆加在一起,竟然让奥斯科怀疑他进的不是皇家学院,而是一间穷乡僻壤修道院。
餐桌前落坐在客位的是位中年人,头发与胡须都没怎么打理,他神色安然的用汤匙一勺一勺的舀起蚕豆,送进嘴里,假如细心观察,会发现他这动作竟然有着微妙的节奏感。
奥斯科进入大厅后,这位中年人抬头看了奥斯科片刻,手中的动作却没停止,仍安然的维持着那节奏感。奥斯科与这位中年人目光对上之后,他没来由的心灵一阵颤抖,竟然隐隐的生出了退缩之意,眼睛的视线只想撇在一旁,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刺眼的光芒一样。
这种感觉极为奇特,奥斯科抗争的天性又在此时暗地里主导了他的心灵,他就瞪大了眼睛,抵挡着心中退缩的念头,斗气一般的直直看着对方。
这样一来,奥斯科倒是隐约的看到对方的脸上生出了一丝惊奇的神色,片刻之后,他朝着奥斯科笑了笑,就将视线从奥斯科的脸上又重新移到了面前的餐盘上。
这笑容可能是嘲笑,也可能是赞许,奥斯科还弄不明白。这一番争斗奥斯科算是取得了胜利,不过,他却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还喘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就忍不住又看了对方几眼,而那位中年人却不再抬头,他就将视线转移向了餐桌旁另一位先生。
坐于主人位的也是位中年人,面容就惨淡许多,看起来随时都会唉声叹气的模样,他长时间的攥着汤匙,却始终也不递进盘子里,应该是盘子里的蚕豆引不起他什么食欲。
他的反映极为迟钝,直到那位仆从呼喊了一声,他才终于注意到了客人已经来到了大厅里。
而奥斯科也从仆人的通报声中了解到了,这位面容惨淡的先生就是皇家学院的院长尤兰德先生。他听仆人说有学员上门,分外显得喜出望外,那手一阵颤抖,就顺着势将汤匙抖落在了餐桌上,他起身离了椅子,几步的奔到了奥斯科的面前,看这势头,奥斯科毫不怀疑对方接下来的举动应该是将自己热情的拥在怀中。
幸好,院长尤兰德在最后的那么一刹那才醒悟直接拥抱一个陌生人,会太失礼,他悬崖勒马,只用自己瘦弱而颤抖的手,攥紧了奥斯科的手,避免了一次断背山事件。
“您不知道,我一直是怎样期盼着您这样勤勉好学的人来到这间学院,您真是拥有一颗无比伟大的心灵,这间修道院……噢,不,这间皇家学院因您的到来而格外光彩夺目……”
院长尤兰德面容潮红,那激动的情绪表达几乎没个尽头,奥斯科听着这久旱逢甘露的话语,他觉得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就不啻前来拯救穷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