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和深深地拜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抖动着。桑谷,他终于来到了桑谷!
三三两两的修行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到了桑谷一里外,这些修行者就自觉地不再飞行,而是选择徒步,以此来表示对此间主人的尊重。这并不是什么硬性规定,纯粹是那些感激从此间主人处得到指点的修行者自发行为,卢瑟为此还专门交待过,若是有人仍然要飞行就由得他,千万莫做硬性规定。
无论谁,都有做出符合自己意愿选择的权力,只要他的选择没有损害到别人即可。
走过去的修行者也会瞄上段和一眼,眼神有些异样,这附近都是修行者在活动,这一个普通人来做什么?
段和平稳住自己的心神,然后恭恭敬敬叩首,一下,两下,三下。在三次叩首之后,他爬起来,继续前行,三步之后,又拜伏下去,开始叩首。
“你这凡人,来此为何?”
见他每三步便一拜顾叩首,虔诚之心见诸于行,终于有一个路过的修行者忍不住问道。
“小人听闻此处有真仙,特来叩拜,只求真仙赐与灵药,救小人母亲一命。”
段和拜完之后,起身恭敬地回答,然后又向前行了三步,继续跪拜。他一路行来,一千两百余里,尽是这样拜来,因此他的额头之上已经结下了厚厚的茧壳,膝盖住的裤子也早就磨破了,现在是用几块破布扎住。
“倒是一个孝子……”
听他此言,那个修行者面色微微一动,但旋即摇头,自己来此可是听圣阶前辈说道的,此事耽搁不得,哪里能为着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误了自己的大道!
因此他只是嗟叹了一声,便匆匆离开。望着他的背影,段和却没有恼怒或遗憾,仍然只顾着自己的步子,每三步便拜了下去。
一里的路途,中间要拜多少回,段和算不清楚,他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又前进了约是半里左右,背后传来了声响:“你这是为何故?”
段和听得那声音有些年轻,回过来看,却是一行三人。走在最前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神情温和,看着他时目光甚为坦诚。在这年轻男子之后,则是个身高过八尺的壮汉,那壮汉满脸红光,浑身肌肉虬起,看起来满是力量,只不过这么雄壮的汉子却牵着马,马上一个少女好奇地用咕碌碌直转的眼睛盯着他。
“家中母亲病重,医生说非医术可济,因此特来拜求仙人赐下灵丹。”段和解释道。
“呵,原来如此……”那年轻男子听了轻叹了一声:“只是生老病死乃是天地之道,便是修行者也终有殒灭之日,此地修行者再厉害,又如何能救得了你母亲?”
“虽是如此,我总需尽心而为。”段和又拜了下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尽十分努力!”
年轻人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目光中流露出同情,见他望来,便做出哀求的神情。年轻人微微一笑:“这世上岂有心想事成的道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若是每个人跪跪拜拜就能如愿,那世上人还要努力做什么,整天呆在家里跪拜便了。”
段和听得这话,不禁一怔。
世人求神拜仙,三跪九叩,所要的不过是满足其心愿罢了,只有真正聪明之人才明白,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段和算不得聪明人,他只是觉得这年轻人的话难听,不过他一心虔诚,不欲在途中与人争斗,便默然继续,不再理会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自然是刚从大泽莽荒归来的卢瑟了,这次大泽莽荒之行,前后耗时也有将近半年时间,而此时的桑谷,已经让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不仅是桑谷,桑谷附近皆是如此。离桑谷最近的犄角镇,竟然由一个不足千人的小山寨发展成为一座四五千人的中型城镇,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而离此最近的县城钟安县,更是人口激增,来自大唐与整个大原的商贩,尽数会集于此。
这些时间以来,钟安镇日日都在大兴土木,新的作坊连阡接陌,规模一个比一个更大。
随着符纹法阵器物的不断推广,如今小小的钟安县,成了某些人心目中的聚宝盆。这也难怪,这半年的时间里,象是井喷一般,符纹法阵器物层出不穷地推了出来,从百姓夜间照明用的聚元灯,到船舶航行时用的符阵桨,再到提高纺织效率的符阵织机,符纹法阵深入到百姓生产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几乎所有抢先使用符纹法阵器物的东家老财,无一例外都发了大财,而那些顽固不化者,则面对符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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