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润民将盛满汤液的碗举起,里面黑乎乎的药水带着冲人的味道,呛得他险些打了个喷涕,忍着恶心,他还是将一整碗的东西喝下,然后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然是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却是心潮翻滚。
从遇刺到现在,已经有近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这一个月来,几乎无时不刻,他都在想那两下符纹法枪。符纹法枪让他拥有了一支横扫天下的雄兵,却也让他险些丧去性命,在这个时候,他不禁要考虑,完成天下一统之后,符阵技艺是否还需要存在了。
李润民不希望自己在某次出游途中,被人用射程更远的符纹法枪瞄准,然后稀哩糊涂地就丢掉了性命。
但如果废止符阵技艺,对于大唐的冲击也不会小。从交通来说,这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了符阵桨船,大唐的货船如何遍布四海,没了符阵铁车,大量的粮食如何运到大唐的各地?
他看了看摆在头边的对话机,这也是符阵技艺的产物,他已经等这个响很久了,但直到现在,都快过了一个月,他还没有等到动静。有时候他会酸楚地想,那个发明这玩意儿的人,这个时候正怀抱美人大被同眠,自己却受了伤必须戒除女色。
就在这个时候,当当的钟声响起,李润民精神一振:“给朕拿过来……先等一会儿,让它响十下再拿来。”
他反复告诫自己,要淡定从容,自己如今已经是整个大原的天子,除了零星的抵抗之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因此不能表现得太急切。
然而,只响了三回,那对话仪就停了。
李润民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等到那东西再响,他苦笑了一下,自己想要在那个人面前摆身份,纯是自讨苦吃啊,那个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真仙!
既然对方不打过来,那就只能自己接过去了。李润民命令使女摇动手柄,自己则拿着话筒,静静等待。
十响之后,那边接通了对话器。
“陛下身体可好?”卢瑟平静的声音让李润民心中便生出一股嫉妒,为什么他总能够云淡风清地面对一切,而自己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难以控制自己?
“托九郎的福,还好……若不是九郎给我的玉佩,这次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李润民定了定神回答道。
他再次想起自己遇刺时的情形,刺客或者说原先周国长公主郭少云先是对他来了一记符纹法枪,正击中他的左胸口,但就在那同时,卢瑟给他的玉佩闪出灵光,将那一枪挡住,玉佩本身也因此碎裂,然后郭少云另一只手中的枪声再响,这时他已经反应过来,他是英武天子,面对这种情形并不是一昧躲闪,而是前冲,因此又被这一枪击穿右胸。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以救他的,好在近距离内,符纹法枪射出的弹丸直接透胸而过,将他身后的侍卫倒是当场炸死,他自己反而被救了下来。
那个立志为故国复仇的女子,还有她那怯懦的父亲的下场,自然不用提了,李润民自己,也是在病榻上躺了许久,直到请来桑谷的修行者为他献药治疗,这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饶是如此,李润民还是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这件事垮了下来。以往旺盛的精力和充沛的体力,现在都在衰减。
“陛下可是在犹豫符纹法枪之事?”卢瑟问过他身体状况之后直入正题。从最近大唐朝廷对于符阵技术的暧昧态度来看,李润民似乎觉得符阵技术对于他的好处已经到了顶,现在变得弊大于利了,这是极危险的信号,卢瑟想到地球上某个吹捧出来的大帝愚蠢得废除火枪的禁令,便觉得不安。
“也不瞒九郎,朕是觉得,四海一统之后,这符阵技艺,似乎……”
“陛下,若是刺客以钢刀行刺,陛下会禁冶铁炼钢么?”卢瑟很直接地问道。
“啊?”
“此事之错,不在于符阵技艺,甚至不在于符纹法枪,而在于陛下对于法枪的管理制度。如今四海毕一,陛下对符阵法枪的控制没有以往那么严,因此才会被那刺客拿到符阵法枪。”卢瑟道:“符阵技艺如今对于大唐之重要,不仅仅是武力上,交通航运、士农工商,哪一部分不要用到这个技艺?”
“倒不仅是为此,这些时日来,不少大臣上奏,说符阵技艺已经抢了不少人衣食。”李润民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卢瑟所说的他当然明白,但他不希望自己被卢瑟看得如此透彻,因此辩解道:“比如说,乡村中不少家有薄产的农户,如今便被迫将田典押给有铁牛人,而城市之内,亦有织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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