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姨上学的时候并不好学,五年级就辍学了。开始跟着七姨她们上地里干活,当然,农活的辛苦是没干过的人无法预料的。
我这样阐述吧,如果你是坐办公室上班的白领,让你和农民一样上地里干三天的活,那我相信,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会非常热爱你的办公室生活。
不管有没有空调、有没有谈得来的同事,你至少不用再去拿沉重的工具到胳臂发酸;至少,不用面对毫无反应的农作物,那一定比不上办公室里最冷漠的面孔;至少,你不同整日吹着风、与尘土缠绵,它们喜欢钻进人的鼻孔里、爱说话的嘴巴里,耳朵里。所谓,无孔不入。
八姨的学识不够,做事情前并没有作深刻的市场调查。于是,据七姨说,八姨前三天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喜欢看天。我猜,也许朝阳正美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祈祷夕阳来临了。
八姨说,一开始,她看着那么一大片地,总是发愁什么时候能干完呢?后来,她自己想明白了,发愁也得干,总之,逃不掉了,所以第四天开始辛勤劳动起来。但这并不代表,她丢弃了不愿意劳动的身体本能。
大姨夫一家和姥爷家一起秋收夏种,大姨夫总是拉着一张脸抱怨开车累。
八姨不服,问道:“开车累吗?那我开啊!”于是跳上车,前前后后乱走了一通就呈现出完全正常的状态。于是,这一队里有了两个拖拉机车手。
八姨是村子里第一个女车手,开着四轮车在无数少年面前飞驰而过。哇哦,帅极了!就因为对这个画面的钟爱,当爸爸让我学开车时我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爸对我的要求很简单,在地里慢慢的开。车斗里拉着水箱连着管子,爸爸在地里放水,我只要慢慢的开就行。那年好像还不到十一岁,坐在驾驶座上只占三个之一的位置,要侧着身子才能够到刹车。
几分钟简单教学后,我就上车了,开始了我的驾驶生涯。前两天都平安无事,第三天早晨,我被母亲从被窝里拎出来,眼睛半闭半睁,身体几乎是放空状态。
一到地里,老爸开车去隔壁村装水,我就过着老爸放羊穿的大棉袄在地里睡着了。七八月的天气,丝毫不觉得热。不一会爸回来了,把我叫醒。
我全凭习惯爬上车,老爸冲我喊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我以为大概是‘醒醒’之类的吧!刚上车,挂上档的瞬间,听见老爸喊了一长声:哎……车已经冲了出去。
我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晴一脚踩住刹车。
回头一看,老爸举着还在喷水的管子哈哈大笑,我也笑了。原来老爸刚才冲我喊的那句话是:扒拉快慢杆!这个杆推到前面是1、2、3档,在后面就是4、5、6档。
我前两天开的时候,老爸都给我调好了,一直用一档开,今天一上车就是六档把我也吓了一大跳。为此,第二天母亲让我睡醒再去。又因为睡醒了他们都不在,我又学会了做饭。
人生第一次做饭就是蛋炒饭,熟能生巧,不久之后,老爸说我的蛋炒饭比母亲做的好吃。
就在我以为整个假期都会这样过去的时候,一个不大不小的事儿发生了。一天中午,我觉得肚子疼没有吃饭,过了一会疼到冒冷汗,我妈着急了,赶紧让我爸带我去看病。
离我家最近的诊所就在我妈干急的地方,爸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没二十分钟就到了。大夫正坐在炕上和老婆儿子吃饭,基于我妈的家庭暴力,爸和此人是熟识的。
我爸:“孩子不知道咋的了?您赶紧给检查一下吧?”
检查结果是,我得了阑尾炎,急性,需要马上去医院做手术。好像钱也没收,爸就带着我出门。没等走出诊所的大门,我就哭了。
手术?可怕的代名词。
老爸大笑着,安慰我说:“没事儿,小手术。做完就好了。”我不知道做完会不会好,只知道他都没有做过。
我们赶紧返程,准备去最近的医院,也是镇上唯一一所医院。
爸妈简单商议后,认为四轮车太慢了,去镇上路过六姨家,可以让六姨夫骑摩托带我和我妈去。送到六姨家老爸就回家去了。
用摩托本来是为了速度,没想到走到三分之一,摩托坏了,又下起了小雨。六姨夫把摩托车推回去,开了他家的四轮车继续赶路。到医院的时候,天马上就黑了。
所幸人不多,几乎不用排队,抽血、化验。不一会儿,就通知我们,说我血液里的某种东西含量已经高出正常人多少倍,不能等了,今晚就准备手术。
当时,我手上还输着液,医生说这瓶药输完就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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