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见萧玄,是在触手欲融的初春,天气清寒。
他从窗前的桃林中走出,肩上落着雪花,眉间一片晶莹。
他是淮南王为她请来的侍卫,终日不离左右。
“我叫玄,郡主。”他微微笑着,一片温柔。
他学富五车,读书破万卷;他武功高强,世间罕有;他温柔体贴,从不会动怒,也不会拒绝她半个字。
他在她身边守护了整整七百五十天,不多不少,第七百五十天,她生日那天,她杀了他。
她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那天没有杀他,会不会有第七百五十一天的相守。
天佑二十年,四月初八。
立在桌边的男人有一脸柔和的微笑,府里上上下下只知道他是昭质郡主的侍卫,至于他何时入府,家住何方,没有人清楚。只知道郡主每时每刻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很简单的名字——玄。
现在他微微蹙着眉,抬起眼睛向坐在一旁檀木椅上的人望了一眼。
他的眼睛,无比清澈,被他看上一眼,绝对是一种享受。
“这里不易久留,你回去吧。”声音也是柔和如春水。
坐在椅子上的人显然并不这么想,他并没有看玄,只是冷冷一笑,“主人真是雅兴,在王府里抱着美人,自然不屑回去。只是下面的兄弟都等不及了,问你何时能将令牌拿到手,我们可是在此等着你两年了,你何时动手?”
玄愣了愣,两年了,自己竟然没想到有那么长的时间。为了这项任务,所以便一路跟到了淮南,用尽办法进了淮王府,做了郡主的侍卫。
他是辽人,是霹雳堂的堂主。
她是中原的郡主,也是泱泱武林各派的盟主。
她不知道,他是她的敌人。
霹雳堂和各派斗争了多年,终是平分秋色,可是一旦纳兰家族的人亮出令牌,天下归心,合力绞杀霹雳堂,那么祖辈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简直不堪设想。
他和纳兰家一直没有正面交锋,直到他失手杀了纳兰烈茗,她的外祖父。
这个十二岁的女孩继承了那个位置,掌握了那枚举足轻重的令牌,天下武林却因为这女孩的一举一动揪心着,真是可笑。
他原本夺得令牌,自此霹雳堂高枕无忧。
只是现在……他无法容忍看她被自己欺骗的面容。
也许,还有别的方法,既可以不伤害这个孩子,也可以阻止与纳兰山庄的仇恨,保住霹雳堂。
椅子上的人猛的蹿了起来,“怎么?你下不了手吗?一个小女孩罢了……趁现在下手还来得及。”
“庚……”玄微微叹了气,“她对于我们没有什么妨碍,江湖上的事,听说是她的师兄们在操办,她只是空有其名。”
“你怎么糊涂了?她身上有纳兰家族的血脉,只要她一声令下,霹雳堂就是灭顶之灾。更何况,你可是杀了她的外祖父。”
清晨的露珠从树叶滑落到女孩的眉毛上,女孩站在屋门外,已然僵硬。
那个叫庚的男人从后门离开了,玄依然站在窗前,定定的望着远方,望着她屋子的方向……她只是个十五岁女孩,只是那个会同他撒娇,天天缠着他的小女孩。
夜已深,女孩再一次站在门前,平静情绪,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见到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和……忧虑。
“昭儿……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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