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四走到御花园,便分道扬镳,他向北,我一路朝东,直到看见园子里赏花的袭雯,才恭敬地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八王妃吉祥。”
袭雯恍恍惚惚的,轻轻叹着,“我现在不是什么王妃了。”
我这才想起来,陆修的爵位已经被撤了,连同袭雯都已经被皇上代陆修休了,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袭雯突然看了我一眼,“你可是皇上跟前的小筝?”
“是。”
“你陪我坐坐吧,好久没个人与我说话了。”
我答应着同她一起坐在石椅旁,她眼神迷离的望着远方,“听说前不久是你去伺候的八爷?”
“是。”
“他瘦了吗?”
“是。”
“常恍惚吗?”
“是。”
“吃的好吗?”
“是。”我终于忍不住,“郡主——”
“可有病痛?”
“郡主若是担心为什么不去陪八爷?”
袭雯定定得看着我,“我总是惹他烦心,还是不要见到的好。”她说着缓缓起身,“我劝过他不要调查那些无谓的东西,他从不肯听进半句。他的心中永远只有那个于他高不可攀的七嫂,他说她是他一生难得的知己。他为了一个已故之人走到这一步,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
我的胸口空荡荡的,也很静,“郡主……八爷是难得的君子。”
“我当然知道,我们之间是兄妹之情超过夫妻之意。或许我们算不上什么夫妻,不过是我年少任性赌气嫁了一个最不可能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我也从没有奢求过他视我为妻,当日赌气求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八王妃的名分。人这一生……往往得不到自己最想要得,却因此从不珍惜握在手中的,总看着眼前,忘了身后。终究是要落下一个一无所有。”
袭雯的话在我耳旁久久不散,她已然看开了,而我呢,依旧苦苦陷于红尘中,不得脱身,又无法脱身。
两日后,定妃有意为袭雯挑选驸马,却被袭雯婉拒。
落发归于空门之中,她为自己选择了一次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她归隐白云庵当日,我还是去送了她。
看着她一身素衣淡定的微笑,我震撼了。
“袭雯——”我直接喊出了她的名讳,“你……难道爱上了八爷?”
她依然淡淡的微笑,不回答,转身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自那以后,我总想起来那个有着柔美笑容的女子,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眼中的骄傲无所遁形,那是一个怎样大爱大痛的女子,才能如此决绝的脱离一切混沌。
那么任性骄傲的一个女子,在丈夫身边的时候,心底永远装满了另外一个人。丈夫离开了,才会发觉自己夜夜在梦中醒来,唤着他的名字,才发现自己会因为身边的人不在而惶惶不安,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开始照例上朝,也不再日日训斥自己的儿子发泄。
中午用过午膳后,庞戬元帅就跪在朝阳殿外自请披甲上阵救出三爷,却迟迟未得到皇帝回应。
皇上坐在案桌旁对着折子发愣,连我走过去都没有知觉。
“皇上可是在为大蒙和三爷的事发愁?”我换下他手边的冷茶,轻言,“庞元帅可一直在请旨呢。”
皇上一愣,微微蹙了眉,我看出他心底的主意,便道,“皇上是不想军权过于倚仗外戚?”
他愣了愣,看了我一眼,“何解?”
我转身满了茶递上去,“皇上是怕我朝再出一个容氏。”
“说下去。”
“皇上,奴婢拙见这一次对抗外壤断不可用庞家。”虽说是我的拙见,不过在他心底也有七八分这样的意思。
“噢?”皇上玩味的看向我,“可是朕手边再找不出庞戬这等大将。”
“奴婢倒是听说庞元帅手下有一位莫逆之交,也是将门后代,据说他三岁便能言‘无为之战,不战而胜’,五岁熟读兵家将谱,十岁随军出征,十二岁做了先锋官,十五岁便任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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