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南宫在院中设宴,我亦带着梨花前往。荷花池旁,梨花拨弄琴弦,自成曲调。南宫和陆修一杯杯的推盏。绵叶领了隙儿前来,我伸手把隙儿抱在怀里,竟引来了陆修的关注。
梨花也轻轻起身,缓步走来,一手附在隙儿的额上,叹了一声,“这孩子长相极美。”
我笑笑,“不知道这面貌将来是福还是祸。”
梨花亦随着笑,抬头看了我,“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比他美?”
这一句话引得一旁的陆修和南宫都放下了杯子,不动声色的望着我们二人。
我含笑审视梨花亦真亦假的艳羡,“你很喜欢孩子?!”
“是。”
我点点头,“我们若有孩子自然是美的。”
梨花眼带柔情蜜意的放开隙儿,我只觉得眼前的美人倒似一朵盛开的莲花。美的娇艳而又羞涩,竟让一池碧荷惊失了颜色。隙儿在我怀里不安分的动着,一双明亮的睑子竟瞪着对面的陆修。
我淡淡笑了,放下隙儿,转身要走,梨花几步跟上,“这可是要回房?”
我戏谑一笑,“是,回去生个漂亮儿子养着。”
梨花却顿了脚步,“纳兰,你可是真的喜欢我?”
我淡笑着望着他,他突然扬起微笑,“那就为我生一个孩子吧,我想要一个容颜盖过天地间灵气的孩子。”
“那你要在房中等我,不许先睡。”我亦笑。
看着梨花一步步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疲惫,第一次,对这个美到极致的人有一种深深的怜意。
我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着,只觉着身后的冷意几乎要撕裂胸膛……
已是清晨,推开书房的门,迎上第一缕阳光,绕过后院,看着从远处走来的秋月。
“庄主,梨花公子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我轻轻推开梨岚居的院门,看着眼前长发捶肩,眼眉中透着深深倦意的男子,微微一叹,“为何不去睡。”
“我在等你。”他没有看我,语气就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你说了不要我先睡。”
我想起昨日的戏言,抬头看了他,“去睡吧。”
“你在怕我吗?”他淡淡的,“所以昨夜不肯来……你怕我会杀了你……”
“是,我怕。”我回应着,越发的疲惫。
慢慢的,他积攒着力量,终于,能够对着我嫣然一笑。
我被这笑容烫了,目光直落他眼中。
“梨花,你还记得么?”我的话音里泛起几分倦意,极低极缓,“我们初见那一晚,你是怎样看着我?”
茫然间,梨花摇了摇头。
“你那双眼睛就像匕首一样。”
我轻轻地说着,微微燃起笑意:“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眼里分明藏着一把凶器,欲置我于死地。你故意跪在我面前,故意露出这张惊世骇俗的面容,那个时候……你在引诱我不是吗?你以为会让我沦陷于你的美貌,这样你们便可以似无忌惮的进行你们的计划,你们要的就是我在会安堂说出我和你事发当日在一起的话,你们要借那一句话毁了纳兰山庄。”
“可你却毁了自己!”
“是!南宫是何等聪明的人,只是他太过偏执,他知道你活着便是要我死。他知道伤他的人是司徒,可他无力动司徒,只能对你出手!所以他宁愿说谎迎合司徒把刺杀一事推给你,只要我不吱声,这起风波就会以你的一死了结。这一次,司徒是拿你的命在赌。”
“他知道你一定会说!”
“我并不想说。”我无力的笑了,“可我也不想看你死!所以你们还是赢了半步!”
“当日,你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吗?” 梨花淡淡地说。
“知道。”我轻叹。
“你后悔吗?”
“我不知道。”
“你这么说,会被我牵连。”
我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
梨花摇摇头,“你毕竟是盟主,为什么要为了我作出不值的事?什么都不说你就不会陷入危机。”
我抬起头,凝视他,: “因为——你是无辜的。”
“我……并没有那么高尚。”
“是,但刺杀南宫一事,至少你是无辜的。”我叹道, “我所知道的只是那个人不是你,无论你是否知情是否无动于衷,是否同他们一起为我张开网等我往下跳,无论……你们是不是沆瀣一气。”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怎样。”
“是。”我笑,“但元教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梨花带着三月春风的微笑看着我不语,眼神中凝固了太多。
我伸手为他拂去发间的落叶,“我——并不是为你——”曾经有人将天下二字落我心间,往往有些记忆可以刻意遗忘,可是习惯却是潜移默化了。
梨花凝神静立了半晌,“我们还是失策了,因为他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喜欢我,当着天下武林豪杰作践自己的名誉,你那一句喜欢毁了他的全盘计划。”
我叹气笑着,“你们计划中的第二步呢,让我承认与你在一起之后呢?”
梨花凉凉的笑了,“之后我会诬陷你与元教勾结之事。”
“可偏偏因为一句喜欢,结果便截然不同。”
“是,你虽然丢了贞节名声,可至少保住了纳兰山庄。破釜沉舟,这一招司徒还是低估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轻轻的问。
“他一直坚信你是为了尊严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可是你却选择了践踏。”
“我……也时常会向命运屈服。”我看着他,“这并不值得讶异。”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
我笑,“当时司徒说让我带你走!若你是他想置之死地的人,怎么会随便交给我?你真是他陷害之人,他绝没有留你活路的机会,无论是怎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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