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我笑了笑,赞许了她的随机应变。只抬眼看了屏障道,“小公主很健康,暂时不劳太医们了。”
德佑元年十月二十七,幻惜宫生女,赐名清扬,入东宫抚养。十月二十八端王宣昭德宗皇帝在世遗诏封东宫之嫡子景涵为储,二十九日端王慕王拥立储王即位,六部皆响应,大元帅亦率兵入宫确保帝位安妥直至幼主登基。德宗帝皇后皇后容氏代为大召天下,感念先皇旧恩,幼主守孝五年不登基。五年内,朝号不改,两位摄政王共同代理朝政。
而两位摄政王正是四爷和八爷。
所以明年,依然是德佑二年……
“娘娘,娘娘……”一声声呼唤。
我方才仰起头来看着珠帘对面的朝阳殿下跪了一地的群臣。
一手捏上拇指间的指环,向后倚了倚,“诸位大臣说到哪里了,继续吧。”
“回娘娘,真的要跟辽国言好吗?”
我淡淡一笑,“辽国已经求和,再打下去只不过是劳民伤财。如今辽国皇族势力更迭耶律一氏皇权已被萧氏王朝取代,可谓朝代变更,休养生息,恰此时极力向我朝求好,其改革悔痛之心昭昭,我们出手岂不是侵扰?!”
“娘娘,我先皇被他辽国用计害死,此仇不报,南平心恨。”一名武将站了出来,义愤填膺道,“臣愿自请增兵。”
“将军的忠心本宫佩服也欣赏。”我微微一笑,“只是如今是治世,而非乱世。”
说罢,微微正色,“文安拟旨。”
话音刚落,门下省一品侍郎忙应和着我,“文安接旨。”
我缓缓站起身,一手掀过了珠帘,幽幽迈出帘后,一步步走向大殿的众臣,“着我令,派遣史入辽,以表议和的决心,只是从今以后,辽国以子辈向我朝称臣,年年贡赋纳币,岁岁入朝请召,开通两疆边贸,允许通婚……”
德佑四年,繁忙的幽州城内,熙攘的人群。
秋高气爽的天气吹点小风,阳光一照,睡意十足。
我摇了扇子,听了台前的说书的讲到孟姜女哭倒长城时,极不雅观的打了呵欠。
“流觞,那个孟姜女最后怎么样了?”走出说书场,我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一回头看见流觞正用手帕擦着眼泪,那丫头愤愤地看我一眼,“人家都伤心死了,您不爱听就别问。”
我有些瞠目结舌,小丫头随我出来几个月,脾气倒见涨,学会戗主子火了。
“您饿吗?”小丫头总算蹦出句人话。
见我点头,她哦了一声,指着一边的面馆,“我们去吃碗面再走。”
“随你……”我大步流星的迈了过去,“反正银子在你那压着。”
“葱丝油闷面——两碗。”我娴熟的向着小二招呼,还不忘填上一句,“一碗加辣子。”
“太后那边书信又来了,催您回去。”流觞压低了声音嘱咐着。
我喝了口汤,一脸满足,“今儿的真鲜料。”
流觞叹了口气,二话不多说的埋头吃面。
幽州城外的边境沙场,满面黄土随风拂来,对面依稀可见同辽国通商的马队行进。我脚下的黄土,曾经掩埋了二十三万兵马。
三年前的今时今日。
辽国大举南犯,侵我山河,铁蹄踏及我幽州,扬言三个月直取中原。中原皇帝率兵亲征北伐,夺回幽州,将辽军赶出城外,辽人在自家门外决定殊死一搏,辽帝发动全国迎战,并亲率铁骑兵队与中原皇帝对峙幽州城外,以火攻将我本准备班师回朝的大军团团围住,我军以不足八万兵马与辽国十五外大军鏖战十八日……待到双方援军赶至时,已是尸殍一片,战火连天烧了十日,二十万的军队尸首早已被烽火烧得无法辨别,只剩一具具堆砌的焦尸,大多没有全尸,其中……包括两国的两位皇帝…….
幽州一战,君王殉国,损失惨重,大失元气……辽国改朝换代,新主请和。战后三个月,辽军与我朝签订的幽州盟约,订立和议,辽撤兵,退居上京。双方约为盟国,各守边界。贸易边界重新开放,鼓励民族交往……
签订和议后,辽国大使亲自护送我朝皇帝的衣冢入京,尸首无法辨认。同二十万军队一同埋在黄土之下,能识别出的只是这身散落在战场,不曾烧毁的金缕铁甲。
也许是过了太久,三年了,竟不再有人记得那场杀戮,记得那被战火烧红的天边,记得一位帝王长眠于此。
三年,足以磨灭一个人的恨意和柔情。
三年,守着一座空荡荡的皇宫和积年累月的文书已然太久。
三年之后,才鼓起勇气踏足这片黄土。
三年,一个帝王的离去,能留给两国百姓多久的太平盛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