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曼尼亚与昂尼亚这些原有的战胜国,包含着险心,但是我们的人民和军队怀着必胜的信念与勇气,击退了这些可恶的入侵者,保卫了国家。士兵们浴血沙场,为的就是让我们善良的人民能够在自己的家园里过上幸福安定的日子,他们做到了!他们是最了不起的战士!让我们共同祝愿这些战士早日凯旋归来,士兵们,全国上下都会以最热诚最期盼的心情迎接你们回家!”
在这座位于兰尼亚东部小镇上的乡村式住宅里,起居室里回荡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奥登尼亚副首相埃默里·瓦莱里安的演讲已经持续了好一阵子的时间,不过起居室里一直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这里。直到他演讲的声调忽而高亢激昂起来,才迫使一个原本在屋里睡着的女人醒过来。她揉揉眼睛,手捂着胸口,用还没法睁得太大的眼睛看着收音机。她从躺椅上站起来,把壁炉上的收音机给关掉了。
“谢天谢地,总算清净了。”
这个被无奈吵醒的女人伸了个懒腰——因为她此时是在自己的家里,所以用不着这么忌讳——又打着哈欠。原本她正在收听着奥登尼亚广播电台的音乐放送节目,悠扬的小夜曲正好让她昏沉沉的头脑得以入睡。没想到在她刚睡着没多久,电台里就转而播放特别节目:奥登尼亚副首相为欢迎前线部队而发表的讲话,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你醒了吗,琼?”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外表和这个大陆上的民族颇有不同之处的女子走了进来,她一头黑发,象牙色的肌肤,身材纤细,让人联想起在幽深山谷中才能见到的铃兰花。对方捂着嘴巴,朝自己的秘书说道:
“本来是睡着了的,可是没想到又被人吵醒了。罗尔,你说为什么那些当了政客的男人总是这么喜欢大声说话呢?”
她的秘书——也是她的朋友——罗蕾莱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帮她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杂志,一边说:
“既然你都已经向出版社交了稿了,那么你想睡多久都没问题,琼。只要你在入睡之前,把收音机关掉就行了。”
这个因为被吵醒而一脸不耐烦的女人,正是现在在兰尼亚和奥登尼亚都颇有名气的作家——蕾蒂·琼,虽然这并非她的本名,不过随着她的作品在书店里越来越有一席之地,她的这个笔名也开始取代了本名而为更多的人所知。她虽然是兰尼亚人,不过却从小在奥登尼亚长大,也在那里求学,因此认识了不少朋友。罗蕾莱可以说是她学妹,因为她们都曾经在希格中学学习过,后来当罗蕾莱因为族裔问题而遭到中学辞退时,琼便邀请她来为自己当秘书,整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稿。于是现在罗蕾莱便随她一起,来到兰尼亚乡郊小镇上作休假式的散心。每次写完一本作品,琼都要离开城市,回到她在乡下的住宅休息上一段时间。她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因为喜欢这里的新鲜空气和优美的环境,所以才习惯性地选择回来这里来。
琼又伸了伸懒腰——这种动作她在别人或公众面前根本不敢做——她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快,进去卫生间把自己梳洗一番,然后一边往脸上搓着洗面奶一边向外边说:
“你瞧,罗尔,一个星期之前,那些电台的评论员还在信誓旦旦的说:曼尼亚绝对可以支持下去、它有那个能力战胜奥登尼亚什么的。现在呢?没一个人敢出来说自己是错的,男人啊,就是这个样子。”
罗蕾莱的声音隔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传进来。“他们也只是表达自己的倾向和意见而已,或许谁都不想看到这场战事会真的以这种结尾收场吧。想想看,要是曼尼亚和奥登尼亚可以分不出胜负,那么它们迟早得坐下来谈判议和,那样对地区的形势更好。”
“曼尼亚才不会低那个头!谁能想得到,在50天以前,他们的国家还是整个大陆上最强的,可现在倒成了奥登尼亚和胜利党的手下败将。我看呐,这次奥登尼亚不在国内大肆庆祝才怪。”
琼用清水洗掉脸上的洗面奶,又走出来,不过这次她的脸上却敷着白色粘糊糊的面膜。这个女作家毫不在意在以这个模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幸好她的朋友对此颇有经验,见怪不怪。
“听听,自从玫瑰城被攻陷那天,奥登尼亚人就像发疯一样,到处在叫嚷着说他们战胜了曼尼亚。那天刚好《探奇》杂志社的总编来找我约稿,他告诉我这个消息,说他们杂志社在曼尼亚的分社根本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是不是被奥军的炸弹给投中了,脸色都很难看呢!我说这怎么可能,因为曼尼亚不是很有信心会打败奥登尼亚的吗?结果……”
她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用嘴吸了一口水,然后又放下杯子,看到自己的面膜没有弄到杯子上,感觉很得意。她又接下去说:
“结果,曼尼亚那条吹嘘得几乎快上天的什么什么防线,听说连一枪也没放就被奥登尼亚人给缴了械,排着队投降了。这是什么作战啊?根本就是自打嘴巴!这么没有防备,不输才怪!曼尼亚人就是这样,说得厉害,做起来就没那个本事了。不像奥登尼亚人,表面上老老实实,实际比他们更精明得多。”
琼用手作扇,为自己的面膜扇风,好让它快点干下来。罗蕾莱坐在她对面的单座印花布沙发上,她显得有点若有所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