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昂尼亚的作战,虽然是在秘密的情况下策划的,不过空军部的忙碌异常,还是让军方中的一些高官感觉到了不寻常。首相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改变初衷,相反更加努力地策划此次作战,似乎大有拼死一搏的势头。许多将领都不明白首相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曼尼亚上所发生的事,不是已经证明了他的军事指挥本领吗?为什么还非得马上对一个没有把握的作战如此投入呢?就连上次在曼尼亚战役中获得首相本人赏识的施泰因,也在私底下对装甲兵总监加勒特上将——他已经因在曼尼亚战场上的出现表现而获得晋升——说道:
“看来首相阁下是希望再次向我们证明他的本事呢。”
面对这种分析,加勒特也无法为他们的最高长官作出辩解——因为对方看起来确实就如同施泰因所说的那么一回事。对军队——尤其是陆军——的不信任,已经使首相卡尔·海因茨和陆军统帅部门之间出现了鸿沟,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问题会更加严重。对昂尼亚的突袭,却偏偏只用空军来承担如此重大的作战计划,实在让人无法不怀疑首相本人对陆军是否已经有了强烈不信任感。但是没有人敢把这种话说出口,即使如施泰因者,也只能在这种私人交谈的场合下,与自己的心腹同僚相谈。加勒特面对他的忧心忡忡,只能笑着安慰道:
“别担心,就算这次不用咱们了,下一次要是再对付其它国家的军队,那么陆军肯定也会派上用场吧!”
虽然是这样安慰对方,不过连一向进取心极强又从不讲错话的加勒特都作了如此的设想,可见他对首相的态度也是毫无把握。在陆军之中,效忠国家与胜利党、还有首相本人的将领是毫无疑问地大多数,可是他们之中也没有人敢认定,首相对他们的信任,到底会比空军或海军高多少。甚至很有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差许多。
陆军的怨言,就如同他们那儿的许多军人一样,是稳重而且含蓄地表示,不过又能让人完全明白他们的意思。至于首相明不明白这一点,他们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如今的卡尔·海因茨正在全力策定不久后对昂尼亚的作战,没有时间来理会这些外界的传言。即使有,恐怕他也会以自己的方式,高傲而忿忿不平地表示无所谓。施泰因说得没错,并非军人出身的海因茨,却非常乐意投身到军方的每一顶重大决策之中,而且每一个决定,都要由他来说了算。而且他本人也相信,经过乌里尼亚、乌拉瓦尼亚等等还有曼尼亚所取得的大胜,都证明了他的军事才能,这让海因茨更加坚定了自己应该承担军事统帅责任的决心。要是有人胆敢在他的面前指出他的错误,那么这位首相阁下一定会怒气冲冲地嚷道:
“我相信自己的看法绝不会有错!因为在曼尼亚的时候就已经印证了我是对的!”
再加上他身边的最高统帅部的高官们,都是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不仅是深得首相本人的信任,更加是因为对他言听计从所以所能坐上如此高的位置。也许他们中是有些人确实有真实的本领,可是也因为对首相的唯唯诺诺,而丧失了自己的见解。
不过,在忙碌着与国家命运前途有关的重大决策的同时,海因茨也没有忘记询问有关国内的事务。他几乎每天都要从自己的秘书长和军事副官那里,听取有关在奥登尼亚境内出事的劳动营的调查状况和结果。而副首相埃默里·瓦莱里安也是每天都会来到首相府,向自己这位顶头上司汇报,因为不管是劳动营也好、看守部队出事也好、还有国家安全总局也好,这三个在此次事件中都被牵扯在一起的部门,全都是副首相所管理的范围之内。因此他会这样寝食难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被问到有关瓦尔德劳动营还有生还者的情况时,首相府秘书长布鲁诺这样向奥登尼亚帝国的实际掌权者如此说道:
“那名生还者因为拒绝进食,所以身体十分虚弱,在不久前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无效,已经身亡了。而在劳动营那边,一切事务都得到了迅速有效的处理,而且也没有对外泄露一点消息,一切仍然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卡尔·海因茨从那厚厚的报告书中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布鲁诺和尤琛。他的副官是因为得到了他的命令才会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的,本来按照命令,他要把事情毫无保留地向首相汇报。可是在生还者从医院逃走失踪的那天起,秘书长布鲁诺却拦住了他,这个管理着整个首相府的矮个子这样说:
“我亲爱的少校,想必您也知道,如今首相阁下忙于重大的计划,无暇管理这些小事。要是我们真的把这些事情汇报给他,恐怕也是于事无补而且会严重损害到首相阁下本人的身心健康。就算要汇报,也应该从首相阁下的角度来考虑,不应该把这些琐碎小事一件件地汇报上去,您认为呢?”
尤琛一听就明白这个家伙是不想把这次的事件闹大,而且他是想要有意地隐瞒那些事情。这个秘书长,同时也是胜利党的党干事,因为得到了首相的信赖,所以现在也俨然是受人尊敬的高官一般。尤琛对他的作法感到不满,不过他不清楚对方的这种提议是否得到了首相的认可,而且现在得罪对方,多半没有好事,所以在思量了一会儿后,尤琛采取了这样的回答:
“如此重大的任务我也不敢随便汇报上去,一切恐怕还要有赖于您为首相作出报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