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6年,在后世的史书上被称为改变世界的一年。
不过,当时的人们最感兴趣的,并不是如何改变世界,而是好好享受令人愉悦的春天。虽然对于米德加尔德大陆上的许多国家而言,过去的一年以及如今这一年,都是令他们倍感屈辱无奈;可是奥登尼亚和它的盟友们,在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它的人民当然也不会体会到外界的痛苦与恨意。
和民间不同,政府的高层却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留意窗外的天空是否明净、路边树上是否吐出嫩绿的新芽——当然,他们在平时也不大可能会去注意那些事情。内部制定庞大的作战目标,需要把全国都调动起来。因此这一次对路德尼亚的作战,不仅仅只是军人们的事情。政府中也有相当多的部门需要为未来的作战作好准备。补给、运输、交通、人员调配,许许多多的方面都在运作起来。最底层的人员此时还不清楚这背后的原因,不过即使是有一定地位的官员,也不可能在此时就了解政府的真正用意。
虽然是作为副首相长子的身份,不过伊格尔·瓦莱里安要求调到前线部队的申请还是很快得到了批准。在那个时候,成为军人意味着无比的荣耀,而年轻人们也渴望着到真正的作战部队去,为国杀敌。伊格尔的申请,在上流社交圈里可不是个别现象。众多和他同龄的出身贵族家庭的年轻男子都纷纷加入到禁卫军或其它部队中,以行动来证明他们对国家的忠诚。
2月下旬,伊格尔接到通知,他的调配令正式下来了。从禁卫军总部大楼出来后,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衣里侧口袋内的那个信封,那就是上头传达下来的命令。即使不用看,他也能背出那里用打字机打出来的字。
“禁卫军旗队装甲师第一装甲轻步营……”
伊格尔觉得兴奋又紧张。要知道,禁卫军旗队装甲师成立时间虽短,但它的成员已经用实力证明这支部队在战场上可怕的作战能力。能够加入这样的部队,这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啊!如今,自己就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这个念头让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伊格尔实在难以平静下来。
虽然是副首相的儿子,不过这并不表示伊格尔会得到任何优待。刚从军官候补学校毕业的他只是少尉军衔,因此进入旗队装甲师也必须得从低做起。他将会是该师第一装甲轻步营三连第四排排长,也就是说,他的未来要和士兵们在一起,一旦发生战事,就要直接面对前线的厮杀。伊格尔不觉得害怕,反而跃跃欲试。哪怕明明从经验还是历史告诉他,战争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但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那儿才是他们的舞台。
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整天留在奥登这儿了。也就是说,不用再看见不想看到的一切了……
伊格尔的心头,浮现出父母的模样。他爱他们,正因为爱着父母,所以不愿看到他们那种近似表演一般、只为他人而活的生活。要是能回到从前那样该多好,我们一家……
禁卫军的年轻军官摇摇头,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人人都羡慕他的好运、可以拥有那一对在帝国高高在上的父母。可是伊格尔对此不以为然,如果能让他重新选择,他倒宁愿父母是普通人。
算了,别想这些了。他这样告诉自己,要是真的到了战场上,我到底会怎么样呢……听那些在曼尼亚或是乌里尼亚作战的学长前辈们说,敌人根本不会是我军的对手,有时候胜利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有在极少数的地方,才会遇到激烈的抵抗。而且只要大军团一到,对手的抵抗也就土崩瓦解了。伊格尔相信这个说法,要不然帝国也就不可能在短短一年间就征服了整个米德加尔德大陆。这么说,战争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可怕啰?
他忽然又想起他在军官学校里见过的一位教官,那位教官参加过第一次神谕战争,当时前线那些残酷的战役他几乎都参加过,是个真正的老兵。当课堂上的学员所他提出与课程不相关的问题:询问他战场到底是怎么样的时候。伊格尔还记得,教官渐渐老去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神情,他盯着这些好奇的学生们,说道:
“想要知道的话,只有自己亲自上战场。不过,我会向全能之神祈求,希望你们不要有那一天。”
除此之外,教官再也不肯多说关于前线的实际情况。伊格尔想起他那麻木而疏远的眼神,心里的不快感油然而生。那些老兵们,一定很瞧不起我们这些小伙子吧。因为没有实战经验,所以他们才对着像自己这样的人不肯多谈。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也会知道那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啊,这不是伊克吗?”
伊格尔回头一看,发现从禁卫军总部大楼走出几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军官,其中一个人还在朝他挥手。伊格尔看清来者,高兴地迎上去。
“埃里希!罗杰!怎么,你们也来这儿报到吗?”
这几名军官都是伊格尔在军官学校里的同学,毕业后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没想到居然在这儿见面了。看到他们穿着的黑色制服,伊格尔就知道他们也成了禁卫军的一分子,这更让他们倍感亲切。互相问候过后才知道,他们中有的人被分配到装甲兵团,有的则是参谋部,还有的原本就在作战部队服役。他们邀请伊格尔到附近的酒馆,虽然伊格尔不大喝酒,可是能够跟同学兼同僚的他们在一起,还是欣然答应了下来。
踏入小酒馆,伊格尔才发现这里面聚集的几乎全是军官——准确点来说,都是比较年轻的禁卫军军官。显然,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看到这几名军官进来,没什么人留意他们,似乎早已习惯了。酒保对这些穿着黑色禁卫军制服的年轻人同样很熟悉的样子,他热络地打过招呼,然后就按客人的要求帮他们调酒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