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特叹了口气,因为他想起了以前的国防部和总参谋部。“休厄尔是称职的总参谋部部长,霍巴特也一样。在他们的带领下,国防部也好,总参谋部也好,都是军队的顶梁柱,委以重任绝对不成问题。现在……利亚姆和索罗尔德并不是平庸之辈,可他们实在是……”
虽然对方没有把话完全说出口,可是施道芬也能领悟他的意思。已经成为残疾人的中校神情凝重地看着远处那结冰的湖面,眯起了仅剩的那只右眼。
“如今我国与路德尼亚的战争仍在继续,可是最高统帅部却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只能点头称是,这样下去,只会害苦了我们的士兵!可是这儿的人却忙于巴结胜利党和政府,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军人身份。眼看党派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我军的最高层,可是却没人敢提出自己的意见,这样实在可笑!”
“那也没有办法,谁叫我们的政府中全是胜利党人呢。”加勒特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就算是军队里的士兵,也被他们征收为党员。这也罢了,不过依我看,他们最好还是少插口军队的事务为妙,因为那些胜利党人根本什么都不懂!”
由于是在室外的草地上,所以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的谈话会被窃听。也因为这样,他们所谈问题的尺度才会大了不少。施道芬又说:
“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可笑,懂行的人没法留在合适的岗位上,为国出力;而那些只会而小聪明和诡计的人,却凭着奉承和讨好,一路青云直上,当了大官。我们的政府,就像个病人一样,把身体内好的细胞除掉,却让那些致命的细胞继续繁殖。再这样下去,到底会怎么样呢?”
“……病了总会好的嘛。”
加勒特仿佛觉得冷似的,把大衣的领子拢紧了些。两人间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施道芬略显突兀地问了一句:
“总监,您知道去年——哦,现在算是前年了——在奥登这儿发生的几起凶杀案吗?”
“……?”加勒特疑惑地扭转头看着对方,他努力地想了想,才显出一副领悟的样子。“好像听说过。怎么,不是宣告破案了吗?”
“其实案件一直没有进展。应该说,自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头绪。”施道芬右眼中的光芒似乎有着比冰雪还要令人发冷的温度。“虽说国家安全总局宣称在凶手在潜入某位军官的家中遭到击毙,可以结案。不过实际上,他们仍然在寻找那些凶手。”
“……那些?这么说,不止一个人吗?”
“是的。而且他们所犯下的头一个案件,就是杀死了胜利党的人事委员长——休厄尔。”
装甲兵总监皱着眉毛苦苦思索。“休厄尔……胜利党的人事委员长……他不就是……”
对方眨眨眼睛表示他的话没错。虽然失去了一只眼睛,不过施道芬的相貌堂堂并没有因此而有所折损。
“他与休厄尔元帅是堂兄弟。因为休厄尔家族人丁不旺,所以彼此之间来往得很密切,虽说是堂兄弟,不过其实就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
“一家人也有贤有愚。”加勒特说了一句在奥登尼亚民间流传已久的谚语,来表示自己的看法。“虽然同姓休厄尔,不过依我看,那位委员长先生,跟他的堂兄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休厄尔是大将之才,可他那个兄弟……哼,还是免得说脏了我的嘴。”
其实不止是加勒特本人,在军队之中,只要是熟悉前总参谋部部长休厄尔元帅的人,都会了解到他是一位多么能干的将领;至于他那位依靠着胜利党才坐上高位的堂兄弟,却只是落得个“党棍”之名。两人的口碑差别之大,可见一斑。有一些对休厄尔元帅抱有好感的军官,甚至根本不愿提起那个胜利党人事委员长就是元帅的叔伯兄弟。因为在他们看来,这种人只会玷污了元帅的威名。然而现实就是如此地讽刺,休厄尔元帅早在现任首相上台之初,就遭到罢免,直到现在都被排除在军队高层之外,而他的那个堂弟,却凭着在胜利党中的势力,屡任政府高官,声势不可谓不浩大,风头可算是一时无两。如今休厄尔委员的死,军中不会有什么人觉得惋惜,加勒特有点不解,为什么施道芬会提起这个人来。
“您说的一点没错。而且有消息说,那位委员之所以得到今天的高官厚禄,正是因为休厄尔元帅的下台!”
“……”
加勒特吃了一惊,盯着施道芬。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当然也与军队传统一派的作风有关,因为那些军人们一向跟政治保持着距离。现在忽然从自己的同僚口中听到这种情况,使装甲兵总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顾虑,追问道:
“这是怎么说?”
“原本休厄尔元帅贵为总参谋部部长时,他的这个堂弟,只是刚加入胜利党不久,还是个初级党员,别说是负责什么大事了,哪怕连个党里哪个主任的办公室都不够资格进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一跃晋升为胜利党的人事委员长,专门负责管理党的机密人事档案。请您试想一下,这样的人,凭什么做到这一点?”
加勒特不语,可在他的心里,对于那种人的设想,多半不会好到哪儿去。果然,他听见施道芬接着说:
“当时胜利党的人为了把休厄尔元帅拉下台,因此想尽了办法。恰好,他们得知他的堂弟就在组织之中,所以找上了他。我想,在这两者之间,恐怕还少不了一些秘密的协议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