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欣克尔帮着救护兵舒尔茨,抱着一个口里气若游丝的伤员,看着救护兵给对方打吗啡。他一眼看见弗里茨质问乌尔哈特,便喊道:
“得啦,看看你们自己有没有受伤吧。”
弗里茨这才想起,刚才离爆炸最近的,就是他们二人。于是他赶紧看看自己身上,没地方见红,这才放心。他又瞪着身边的人,骂道:
“这回算你小子走运!以后再碰到这些狗杂种,就该先给他们一枪,管他们死了没有!听见了吗?!”
“……”乌尔哈特从适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嘴唇颤抖,盯着弗里茨,好像连说话的能力也被吓得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我……我只是……见他还有气,想……想……”
“怎么?想看看能不能救他?”弗里茨被他气得咧嘴一笑,只是这一笑跟刚才得到战利品的笑完全不同,显得那样恶狠狠。“告诉你,你不开枪,他们就要你的命!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弗里茨一手指着那具被炸得不成样子的尸体——现在那名路军士兵可真的成为一具尸体了——它的四肢有好几部分都不知所踪,身体中有的部分则挂在树枝上或是被甩到老远的雪地上,红的红黑的黑,惨不忍睹。乌尔哈特只看了那儿一眼,便捂着嘴巴想吐。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反胃的感觉,垂下手,却看到手上也是一汪血。他吓得赶紧检查自己的脸,没有发现伤口,可是脸上却沾着鲜血。那不是他的,而是来自于刚才那名引爆手榴弹的敌人的。乌尔哈特张大嘴巴看着这些血,好像连作出反应的能力也失去了。
伊格尔走到士兵身旁,低头看看那个躺在欣克尔怀里的士兵。是萨克森,他双眼紧闭,脸色比身下的积雪还要苍白。救护兵舒尔茨双手压住对方腰部的伤口,已经弄得满手是血,可是即使如此,萨克森还是没能醒过来。舒尔茨检查了对方瞳孔和脉搏,无奈地朝伊格尔摇摇头,说:
“他死了。”
没人作出回答,欣克尔将粗糙的手掌放在萨克森眼睛上,帮死者合上眼。伊格尔吩咐舒尔茨去救助另外两名伤员,自己则把萨克森的士兵标识牌摘下来,作为阵亡的印记。他又看看周遭那些还在喘气的士兵,说:
“检查一下身上,没受伤的话,就准备撤退。”
“是。”
有的士兵把从敌人身上搜到的地图或是命令交给伊格尔,有的则帮救护兵抬伤员。刚才那次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得四排有两名士兵死亡,一名重伤。而与爆炸点最近的弗里茨和乌尔哈特,却奇迹般地逃过一劫,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亨利希拍拍弗里茨的肩膀,安慰他说:
“伙计,你真大命!”
“是啊,要是那小子能早点说出来,咱们都能大命地撤退!”
弗里茨忍不住又瞪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小子”一眼,而后者却还是没回过神来,浑身直打颤,看着已经阵亡的同伴。他现在才开始意识到,他们会有如此下场,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除掉敌人的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