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热饭热菜,仿佛没有一点奢求的样子——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
大家听见瑟格的话,有的人默不作声,有的则朝他摇头,那神情好像是在说“你懂什么呀!”,示意他闭嘴。瑟格个性单纯又乐天,哪怕连吃苦,也能被他当成玩笑。他看看身后那些推拉着反坦克火炮的士兵,说:
“马都被吃光了,接下来,咱们难道要吃这些大炮过日子?早知道在那个时候,我一定多尝尝几块马肉,现在就算想起来,也能有个回味。”
“我看后勤部别逼得咱们吃人就行!”弗里茨埋怨地看对方一眼,因为对方的话让他想起了往日能够吃上热饭菜的时光。“以前的家乡那儿,咱们村子里连牛都不能杀,说马啊牛啊都是咱们庄稼人的好伙伴,宰了它们,就等于失去了好帮手。喏,现在不就是?连这几门炮都得用人手拉,没了马,咱们就得接畜生的活了!”
他的话在风雪中传到了后面那些士兵的耳朵里,正在推着反坦克炮的一个士兵忽然抬起头,冲这个不识趣的战友喊:
“好家伙,你骂我们是畜生?!”
大家笑了起来,只是笑声被呼呼的风声掩盖了不少,剩下那一点回音,也随即消失在雪原的上空。犹如呜咽哭泣之声的大风,卷走了明亮的阳光和地面上的生灵,也卷走了大地的气息。士兵们只能一个跟一个地在齐膝深的积雪地里行进,同时还得带上他们那些沉重的装备和伤员。
到了入夜前,第一装甲轻步营总算赶到了目的地。在树林中,他们砍伐那些被积雪压得弯了腰的树木,用它们来做障碍或是隐蔽物。而更多的士兵则在雪地上挖战壕,好为今晚过夜做准备。在几名士兵两旁,往往是堆得像小山那样高的白雪,他们必须得挖开铺在上面像好几层厚厚地毯的积雪,才能在泥土地面上挖出坑来。
伊格尔也帮着手下的士兵们挖坑,他已经派出了士兵到前线盯梢,周围也已经布置下了防守火力点。在零下三十到四十度的低温下,人还得在室外过夜,睡在露天的雪地里,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不过行进的速度一直受风雪拖延,而为不让敌人发现,他们只能不搭帐篷,直接就在林子里过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哎哟,妈呀,瞧我这铁锹!”
杰奇举起手里那已经变形的铁锹,一脸哭笑不得。旁边那个坑里的欣克尔直起身来,看了一眼,就说:
“欢迎你加入烂铁锹行列,我们有的人已经用坏了三把铁锹了。”
“可不是吗,连我的宝贝锹子,也在之前挖战壕的时候,一下子折断了。”艾吉现在想起那个情景,仍是难以释怀,好像在为“死去”的铁锹感到不平。“那锹子我用了快有两年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断送在了伊万家的硬地上!”
杰奇打量着自己那柄弯成两折的铁锹,与身旁的同伴互看一眼。他还想试着用变形后的锹子看看能不能继续挖,可是成效甚微。伊格尔见此,把自己那柄铁锹扔给对方,而他则拿起一个累得靠在坑洞上休息的士兵的铁锹,继续挖深战壕。风雪越来越大,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