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到妻子逐渐冷静下来,他也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还是得跟对方说清楚,不然以后就更麻烦了。他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语气向琴说:
“只是我不想看到你让孩子疏远我,这点我同样不能接受,明白吗?教育上的事情可以商量,但他们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别把他们挡开。我只想跟孩子们呆在一起,不是为了挑战你的权威,行吗,琴?”
“我知道了,这方面可能我是有些过火,我会注意的。还有,现在外头整天有空袭,我不希望孩子们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去,万一遇到危险,谁来保护他们,所以你暂时不要老带他们到外头去。”
“可以,我会尽量让他们呆在安全的地方。”
夫妻双方与其说是在互换意见,倒不如说是单纯地彼此交换结论,让对方要执行。不过最起码,两人没有再吵起来,这倒值得庆幸。看了看坐在那里脸色刻板但眼神痛苦迷惘的妻子,尤琛叹了口气。他离开起居室,回到楼上自己的书房里。他需要在安静地环境里好好地单独呆一会儿,不想被任何事情任何人打扰。
为什么事情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他本来根本没想过自己居然会真的与妻子大吵一场。自从双方疏远之后,对于夫妻间的这种相处形势,不是都已经从无可奈何到习惯了吗?可是为什么……尤琛摸着自己的额头,仿佛觉得头痛欲裂。经过这一次之后,他与琴都清楚地看到,在他们之间那道原本就存在的裂缝,不仅没有消失,相反还更加扩大了。
“我对她不满、她对我不满,先是冷战,然后就是争吵,很好,现在我们也像平常的夫妻一样了!”
虽然是这样自嘲着,不过这并不代表会对实际情况有所帮助。尤琛明白妻子的性情,她会那么说,不是出于一时的冲动,那些话很有可能已经埋在她心里很久了。这一次,她只是将埋藏在心底的话爆发了出来而已。
“她知道了……不,其实琴应该早就知道了……真见鬼,回到家之后,一切都应该好起来才对……尤其是……”
尤琛用“家”对于自己的份量,试图来说服自己。可是这样做,倒让他想起了自己似乎不愿想起的一段回忆。那是在从曼尼亚回奥登尼亚的列车上,当时他为罗蕾莱弄到一张通行证,让她得以避过当地的监视,回到奥登尼亚。由于是军队的列车,所以一路上还算顺利。尤琛将罗蕾莱藏到一个小包间里,自己则趁着别人不注意时去看她。在那个车厢中,他们两人还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你要回奥登吗?”
“看看情况再说吧,毕竟格特现在还在前线,我在大后方住下,他也会安心点。”
“他真的很幸运,而且很幸福。”
这个时候罗蕾莱看了他一眼。“我也很幸福。”
“哦,是吗?”
尤琛当时只觉得不仅是喉咙里,甚至是心里也充满了苦涩的感觉。可是他仍然笑了一笑,就像是在开玩笑似的样子。罗蕾莱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
“那个,尤亚……别再这样了,好吗?”
“别再‘怎么样’?”
“不要折磨自己了,行吗?我相信你也会很幸福的,在许多人看来,该拥有的一切你都拥有了,所以你没必要这个样子。”
听到她这么说,尤琛反倒像是在自虐般地看着她,问:
“我现在这样怎么啦?让你害怕了?”
“……”
“瞧,你在怕我。就跟以前一样,我还记得那时候头一次见到你,你连头也不抬一下。开始我就想,这女孩年纪这么小,又这么怕人,还怎么教我的两个淘气儿子?当然,后来证明我有一部分是想错了,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在害怕我,对吗?或者说,是因为我是禁卫军,在你眼中,我是那种战争狂?”
“不,你不是。也许以前我曾经由于你的身份而觉得有些忌讳,可后来发觉没这个必要,因为你的确不是那种人。我的意思是……(这时她喘了口气)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可我想听你来告诉我。”尤琛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他仿佛是变得不在乎一般,只想让那种时时刻刻被刺痛的感觉,也让对方感受到。“看看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
“尤亚!”
“我花了多少时间,才让你终于不再叫我的军衔或是叫我‘先生’,起码花了好几年,而且是在你婚后才做到的。我说格特很幸运,因为他能够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而且,他懂得如何珍惜自己的幸运。相比之下,对于像我这样的傻瓜,就算再怎么被人嘲笑,也是活该。”
罗蕾莱摇摇头。“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只不过,你再这样下去又能怎么样呢?回家去吧,回到家你就会明白,你真正关心的,只有你的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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