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或是香肠而要排很长时间的队,罗蕾莱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格特也清楚如今在国内,这已经成了普通人生活中不得不面对的一种模式,不过他还是心疼妻子。对此,罗蕾莱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托着下巴,看着丈夫吞下那块面包,含笑问:
“好吃吗?”
格特还在努力消化着那块面包,不过嘴角边却是流露出一丝微笑。他们在餐桌上的交谈并不多,可是彼此都很享受这些难得的时光。在端来咖啡的时候,罗蕾莱再次皱起了眉头。她一边倒着咖啡一边说:
“没办法,全是些代用品,现在想喝上真正的咖啡,比上天还难!”
“小时候我吃过的东西比这个可怕得多。”
格特喝了一口咖啡,做了个怪模样的鬼脸。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以往的经历,格特打了个寒颤,放下了杯子。罗蕾莱没有勉强丈夫喝完那杯不知还能不能称之为咖啡的饮品,叹了口气说:
“这东西确实令人难以下咽,我怀疑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从化学成分上说,这玩意儿确实不能称之为咖啡。不过,亲爱的,要是比起那些杏仁汗来说,这简直是美味了!”格特一脸不舒服的表情。“真是难以想像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对那些杏仁以及一切跟它有关的食物都赞不绝口的人!吃毒药有那么令人高兴吗?”
“那是你在以偏概全,要是你能够放开偏见,乐于尝试,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不少以往从未有过的乐趣。”
“那种乐趣还是免了吧……”
别说是进食、哪怕是一想到杏仁,格特都会觉得痛苦不已,所以他压根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支着拐杖坐到沙发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像远离餐桌,也就自然远离了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杏仁。看到他这个样子,罗蕾莱忍不住觉得好笑。
“要听点音乐吗?”
格特挥了挥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那意思仿佛是在说“随你喜欢吧”。于是罗蕾莱拧开了壁炉架上收音机的开关,喇叭中顿时流泄出圆舞曲的音乐。现在是早上的七点四十五分,按照惯例,奥登尼亚国家电台总是在这一时段播放音乐,然后到正点播放新闻。听着悠扬的舞曲,又偶尔看一眼那边正在忙着的妻子的身影,格特这才渐渐安心下来。自从在前线回来之后,他并不是没有过被恶梦惊醒的经历,更何况他以前呆在前线的时间远远比留在后方的时间要多得多,所以开始时会觉得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不过格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留在野战医院疗养而是回来家里,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能够在家里多留一点时间、与妻子在一起的日子更多一些,都是值得的。虽然罗蕾莱常常担心他的腿能不能按照复原、或是复原得像正常人一样,但夫妻在一起,总是件令他们感到喜悦安心的事——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才新婚不久就经常不得不忍受分离的夫妻,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再令人满意不过了。
打量着自己的家——这栋位于首都拥有近一百平方米面积的公寓,是格特在朋友的帮助下加上政府针对军人的优惠政策才买到手的。他一直希望拥有一个真正的家,属于他和罗蕾莱的——虽说由于搬进来的时间比较短,所以没什么收拾的工夫,四周的杂物堆在那儿,有不少家具上却还空落落的,不过这说到底是自己的家,所以格特看着它的眼神也显得很柔和。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会在明知自己行动不方便的情况下、却还是心急地想将一些书本杂物安放在家具之中的缘故吧。
罗蕾莱从厨房里走出来,脱下围裙,她瞥了一眼格特,说:
“坐好了!你现在除了养伤,什么都别想!”
格特并没有因为被妻子看穿自己的心事而感到狼狈,他耸耸肩膀,继续在脑海中规划着家里的杂物日后要如何摆放——或者说是趁妻子不在的时候再进行收拾。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罗蕾莱已经坐在旁边,替他将那把拐杖放好。格特本想抱着妻子的肩膀,无奈因为裹着石膏的右手根本抬不起来而只能作罢。看到他懊恼的样子,罗蕾莱安慰他说:
“医生说你的手再过一个月就能拆下石膏了,在这之前,你就当是给它一个休息的机会吧。”
“每个医生都会说:不要紧的,这点伤没问题。然后他们就会再加上一句:当然,在有的情况下例外……诸如此类的。我住过好几次医院,他们回答病人提问的时候,简直可以媲美外交辞令!上次我摔进海里,住进了医院,亲眼看到负责我们那个病房的医生如何游说我隔壁的那个哥们儿做‘简单的小手术’,目的就是为了矫正他那双扁平足。不过问题就在于,他的那对脚完好无损,真正出问题的,反而是他受伤的眼睛。真不知道那个医生安的是什么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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