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尔觉得非常心疼,她委婉地劝对方应该去休息了。卡尔.海因茨只是笑了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晚上的十点整,首相面前的卷宗和文件仍然堆得高高的,他似乎就打算那样在它们的包围下渡过一夜。德劳尔看到这个样子,为难地向对方说:
“不仅是今天,昨天、前天,还有大前天……我简直都快不记得您这段时期哪一天是正常休息的了!”
“不用担心,我会有分寸的。”
每当身边的人向他提出如此建议时,首相总是用类似的方式来回答。但是事后他依然故我,似乎对自己的健康一点也不担心。这个时候,过道的警铃大作,让德劳尔大吃一惊。她慌张地左右张望,一回头,就看到首相站在自己身后。他拍拍女秘书的肩膀,说:
“我的孩子,是空袭来了,快到地下室去!”
虽然慌张,不过德劳尔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她连忙扶着首相一同跑进地下室里。还没等他们进来,首相的副官和大本营的宪兵们也来找他了。他们都躲进相对安全的地下室里,等待着这次空袭过去。
“呜呜”的警报声在大约十分钟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在与地面上取得联系之后,宪兵大队队长乔斯林中将向首相报告,敌人的战机已经走了,他们没有在这儿进行轰炸。虽然这表示他们可以离开地下室回到地面上,不过首相的神情并不怎么轻松。他的副官长朱兹勒上校听到对方如此叽咕着:
“不是这儿,就是人更多的地方……没想到帝国现在会变成这样……”
首相并没有再吐露更多的心声,他拒绝了侍从的搀扶,自己缓缓走上阶梯,回到起居室里。在那儿,依然要大量的文件等待着他去批示审阅。可能是知道他不会放弃熬夜,所以无论是副官们还是宪兵大队队长,或是虎山营的指挥官,都没有劝说首相的打算。看到对方那直不起腰的样子,热心的德劳尔打算为对方彻来热腾腾的咖啡。不过首相拒绝了,他觉得喝茶更好。可能是因为最近头痛的关系,卡尔.海因茨喝咖啡来止疼入睡太多的缘故,对于咖啡,他开始有点厌倦了。于是,德劳尔很快地将一壶热茶端到首相面前,请他试试自己沏茶的手艺如何。
相比起与自己的下属在争论那些军政大事,首相在自己的副官和秘书面前,要温和得多。他喝着热茶,对面前的德劳尔说:
“不要害怕,孩子。这儿很安全,而且很隐蔽,敌人的飞机是不会将炸弹扔进我们的地下室的。”
德劳尔有点羞愧地一笑,因为她想起自己刚才那慌慌张张的样子,确实很可笑。不过向来标榜“人应该具备勇气和抱着必死决心”的首相,并没有对秘书作出嘲笑,而是安慰对方。其实并不是德劳尔,在首相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这样受到过他的鼓励和安慰,因此他们对这位帝国的头号人物,除了对领袖应有的忠诚外,更有着深厚的感情。
“真的很抱歉,我刚才一定让您见笑了。”
“人谁没有经过这些阶段呢?小的时候,我看到路边的蚂蚱,都会吓一跳,我的哥哥就会对我说,那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只要你知道它不过是种弱小的昆虫,完全威胁不到你,你的恐惧就会消失。的确,第一次会觉得害怕,第二次、第三次,到了后来,你甚至会忘记掉自己害怕那只蚂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只要习惯了就好……”
首相在任何人面前,都几乎从不提起自己小时候和以往的经历,今天可以说是个例外。看到对方那温和的神情,德劳尔好奇心起,她忍不住问:
“您小时候也害怕昆虫吗?”
“怕,不仅怕,连一只小飞蛾都会让我从床上蹦起来。不过我父亲却老是用这个来训斥我,说我不像个男子汉。不过就算他再怎么嘲笑我也好,在他死去之后,撑起这个家的,就只有我了。连妈妈也为我感到自豪,也许正是因为父亲的嘲笑,才让我鼓起勇气,不再只满足于当一个不知忧愁的小孩,而是迅速地成长起来,成为真正的大人。”
“这或许就是家庭的作用吧,我相信要是您组建一个家庭的话,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丈夫和父亲。”
德劳尔这么说,其实也有着劝说对方的意思在里头。在她们看来,首相喜欢孩子、而且从来不爱在外鬼混、严于律己,这样的男人——更何况他是帝国的首相,应该为自己和帝国着想——更要早早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首相却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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