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小米他们,手机响了,是王小丽的电话,电话里说,爷爷想见见他。
那次和王老见面给孙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八十多岁的王老根本没有普通老人的糊涂昏庸,简直就是个人精,他好像有一种神秘的能力,既可以看透人的内心,又可以看透生活的本质。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作,听听他的意见也好。
这样想着,挂断电话后,也不打车,一边想事,一边慢慢朝王老家走去。
从那条小巷子出来,第二次看到青翠的竹林,孙达仍然觉得震撼。
如今已是初冬了,潼山已下过一场雪,雪这种洁净的东西落地城市里,在人们的践踏下,黑乎乎的反倒给人非常脏的感觉。只有眼前竹叶上的雪,才是那样纯粹,那样洁净。雪中之竹也愈显青翠。
走进王老白墙灰瓦的小院,孙达烦乱的心好像被这宁静的环境所同化,也渐渐安静下来。
“许先生来啦,王老在书房等您。”王嫂迎出来微微笑着说。
“王老身体还好吧。”
“谢谢您的关心,老人的身体很好”,王嫂说着,将孙达引进书房。
王老依然坐在那把藤椅里,面前摊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背后是整面墙的书。看到孙达进来,他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指了指对面的藤椅,示意他坐。
王嫂给王老和孙达各斟了一杯茶后,悄悄带上门出去了。
王老又看了一会书,抬起头,摘下眼镜压在书上问:“你对勾践这个人怎么看?”
“勾践这个人,最大的能耐就是能忍吧,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他笑到了最后。”孙达说,这王老不会是招自己来谈历史的吧?说实话,他对勾践这个人还真是不大欣赏,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何必做那些没有尊严低三下四的事?做为男人他宁愿欣赏项羽。
“丽丽的事,我已经找人问了,他们说,具体是什么事说不清,但根源在她身边那个叫孙达的人身上,你就是那个孙达吧。”王老却没有在勾践身上过多纠缠,看着孙达说,眼中精光闪烁。
“是的,对不起,丽丽是被我拖累了。”孙达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孙达没有再隐自己身份。“你老放心,我一定很快接她回来。”
这时,孙达的手机响了,他走出书房,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华楠沉稳的声音:“昊天集团董事长张昊天,虽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儿子,他非然宠爱,现在在海王至尊幼儿园大班上学。”
“想一个稳妥的办法,请这位小朋友去哪个好玩的地方玩一天。”孙达说,心想,只要你也有不能放弃的东西就好。嘿嘿,看看谁能拼过谁。
孙达回到书房,王老抬眼望了望他说:“看你面露喜色,有办法了?”
孙达悚然一惊,他这都能看出来,这也太神了吧?他看着王老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不知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打算。王老却象是早就明白他要怎么做似的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则觉得勾践这个人的过人之处不是后面的卧薪尝胆,励精图治,而是当初归顺吴王的那个决定,那时候才是他真正艰难的时候,他要面对世人的责骂,面对人格的摧残,面对内心的煮煎,这个决定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那个项羽也做不到,他连暂过江东从头来过也不肯,何况归顺别人?所以一般的庸人面对这种局面时,大多都会选择拼个鱼死网破,他们忘了,鱼死了就死了,网却不一定会破,既使破了却是可以补的,是为不智,而勾践则是少有的智者。”
听了王老的话,孙达虽然是大冬天,背上也汗津津的了。如此看来,王老不光猜到有一股势力在招揽自己,而且猜到自己正打算在明知没有胜算的情况下铤而走险和他们较量。于是,借勾践故事,暗示自己暂时向罗三爷他们妥协。
王老见孙达低头凝思,又指着放在墙角的兰花说:“无论多么高贵的花木,在它是幼苗的时候,都必须依附着土石之势生长,因为这时候,任何一个那怕是拳头大的土坷垃都可以置它于死地,但等它长出地面,长出茂盛的枝叶,它终究还是把泥土踩在了脚下。”
“谢谢王老的指教,我知道怎么做了。”听了王老的话,孙达如醍醐灌顶,内心豁然开朗,这几日的郁闷之情一扫而光,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
“好,我最后送你四字。”王老铺开宣纸,提起大抓笔,用标准的欧体写下四了大字:韬光养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