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还是奴才,指不定哪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珠儿还是小孩子,也没心眼,我真怕太微宫突然就来说珠儿出事了。编个什么贪玩落水的理由又有多难呢?”
我也很是喜欢珠儿那个小丫头,听冯昭仪这么一说,我也心中打鼓,想了想,我才试着说道:“那要不然这样吧,姐姐,明日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帮你看看珠儿怎么样了,好不好?”
冯昭仪猛地抬头,满脸都是惊喜:“真的?”她感激地拉住我的手,悲喜交加地道:“妹妹,你对珠儿的恩德我冯香绮没齿难忘。”
说着,竟要跪下来。我唬了一跳,忙用力拉她起身。开玩笑,她是从二品的九嫔之首,我哪敢受她这么大的礼?
我用尽力气才把她拉了起来,恳切道:“做妹妹的不敢受姐姐的礼。你我姐妹难得投缘,深宫寂寞,你我自是应该守望相助。何况珠儿也叫我一声明母妃,我要是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自是不能坐视姐姐这般无助。快不要说什么谢不谢了。”
冯昭仪在这宫中多年,什么场面人物没见过?却实在没想到我会如此不计得失雪中送炭,感动的泪水在美丽而憔悴的眼中打着转,坚强的她却始终没让它流下来。
折腾了这么一回,我们俩都是一身狼狈,眼泪鼻涕满脸。我这才叫了漱玉和含霜进来,为我俩净面,匀脸,上妆,再把头发打散重新梳了髻。
冯昭仪坐在凤舞翔天檀木青铜镜前,镜中那张脸又恢复了温婉秀美,冯昭仪感叹地扯扯身上的披巾,道:“这般打扮我当真是不习惯,今天去给太后请安,就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皇上必然也在,才去想要求皇上要珠儿回来的。谁知,良人还是不如姐妹啊!”
我双手正浸在铜盆温热的淘澄尽了的玉兰花汁里,闻言撇撇嘴道:“那是因为他是无数女人的良人,不是你我姐妹独有的。”
冯昭仪在铜镜中望着我,若有所思地道:“妹妹,你跟我刚进宫的时候真的很像。一样的宠爱一样的孤立无援,连心性也颇为相似。不过,又很不一样。我那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你却还有一个玉婕妤。而且你的性格坚强果断,不似我一般软弱,希望你可以走一条跟我不一样的路。”
我洗完手,扯过漱玉递来的浸透玫瑰汁的热毛巾随手擦擦,顺口道:“我不求其它的,只求自保和保护身边的人。”
冯昭仪自嘲地笑笑:“可就连这一点想要做到也是难如登天。你受宠别人忌恨你,你失宠别人更会加倍地欺凌你,那时你的命会更加容易就没了。”
我知道她的话每一句都是实话,所以只是静静听了。
含霜给冯昭仪梳好了髻,她站起身来推开关着的朱红窗棂:“这天只怕要下雨了。”
我走到她身边,望着窗外阴沉阴沉的天,默默点点头。
突然,耳边传来冯昭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妹妹,如果有一天你怀孕了又不足以保护自己的话,记住我的经历。一定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