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怔住了:“你……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是没有听清。
丝篁淡淡一笑道:“是喜脉,绝不会错的……”说着,皱了皱眉:“但是你身子在小产的时候大为受损,前不久又用了一些药,加上你身子上的病,这一胎……”她停了下来,不忍再往下说……
这一胎能保住的几率非常小。
在丝篁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多还能在保住两个月。
而且青芜的身体,要是再小产一次,性命堪忧。
某种程度上说,这个孩子几乎就像随时会要了她命的毒药!!
青芜没有看到丝篁的神色,低着头,手搭在小腹上,嘴边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意:“我还以为上次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老天还真是没有薄待我。”只是怎么这么巧,这一次也是出宫以后才发现有身孕,上次也是……难道她的孩子都没有被父亲疼爱的缘分不成?
她正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丝篁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忽地一沉:“丝篁……你刚才的意思,不会是……”
“说什么傻话呢。”丝篁下意识地开口打断了她:“刻不容缓,我现在就叫老板安排,今天就起程。”
“今天?”青芜虽然知道会立马出发,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微有些诧异。
“对……马上出发。”丝篁轻声地道,她知道……就算是青芜还能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是万万不能等了。去找师父她们母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丝篁?你跟我去?”青芜忽地开口。
丝篁莞尔一笑:“当然,我若不跟你去,你一个人怎么照看肚子里的孩子?”
青芜感激地看着她,正要说什么,丝篁抬手止住了:“你可别道什么谢,上次帮了孙大哥这么大的忙,我尽点力也是应该的。”
……
上午她到归鸿楼,当日下午马车就从京城出发了,上次有身孕的时候她也怀了孩子,这次又是,丝篁更是精细地照料,虽然赶时间,马车却也不敢太快,义王和孙灵远已经领兵南下,队伍早早地走到了前面。
丝篁微微叹息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见孙大哥……他难得得到清廷的赏识……却是要和自己弟弟反目成仇了。”
青芜怔了一怔,颔首——孙灵远这一去,孙妙连定然在叛军之内,不知道他们兄弟会不会拼个你死我活。
忽想起什么来,轻声问道:“丝篁,你教过孙大哥医术?”
“教过一点。”
“奇怪了……”她纳闷道:“怎么他替我把了几次脉,都不知道我有身孕了?”
丝篁面上一红,装作不在意地别过头轻咳了一声道:“他问什么我就教什么,哪里问道过这些?”说着,随便找了句话将话题岔开了:“碧云山在洞庭湖畔,梅州,此去千里,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当真不担心你那位夫君……”顿了顿,直接说了出来:“是皇上吧?”
骤然谈到这个话题,青芜目光变了几变,终究看向了窗外,怔怔地一言不发。
“我多话了。”丝篁歉然地说。
“不碍事。”青芜听见她这句话,骤然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也拿孙大哥打趣你么?对了,你们的婚事可定了?”
丝篁面色一黯,轻声道:“孙大哥只当我妹子一样……”
“孙灵远是什么性格丝篁你比我清楚。”青芜笑着说:“外面看着不近人情,事实上比谁都侠义心肠,你断不可拿他当常人猜度,免得……自毁姻缘。”停了一下,眉眼弯弯地瞧着丝篁,笑出声来。
丝篁面上一红,没有说话。
两人闲话了一阵,便各自靠在马车上休息,外面赶车的是归鸿楼的人,青芜亲千叮咛万嘱咐要孙灵远千万不要将自己已经出宫的事告诉孙妙连,才放心地南下。
休息了一阵,青芜拉开帘子,只见已是黄昏,残阳似血,将一片天际染得焕若云锦,马车正在宽广的官道上奔驰着……逆着风向后看,那片层层叠叠的宫阙已经消失在了霞光隐映里,只余一片璀璨的金色,渐渐的,连那片金色都无迹可寻了,而此时,一大半的天空已经彻底变成了蓝黑色。
渐渐离那里越来越远了,青芜深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轻松要多一些……
没有了那么重的压抑,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没有一重又一重生生将人拘禁的宫墙。
一瞬间,她竟比任何一刻都要了解福临,在重华宫与江玄云对饮深夜,面对着宫墙的时候,独自舞剑的时候,抱着她说要放下一切和她一起走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从那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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