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作恶梦了?
梦里,无垠的夜,雪花片片,几许光亮从窗户流泄而出。
“不要不要”
徐戴龙躺在床上,明明沈睡着,意识却鲜明,他知道自己作恶梦了,他又看到熟悉的景象,他冷汗涔涔,喃喃呓语,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无法从这一作在作的梦境里脱身。
春寒料峭,枝桠在冷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低吟声,洁白的春雪静静的从天飘落,在楼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白。
一个纤细身影从上方坠落而下,在大红灯笼下,坠落倒地的她身下慢慢流出刺目的鲜红,濡湿了洁白的雪地,殷红缓缓的蔓延。
他飞快地奔跑下楼,跌跌撞撞的扑倒她身边,看着飘落的雪花渐渐的覆在她未阖上的双眸,雪花越落越多,越落越多,终成了一片幽冷的雪地
他跪在她身边,冷得发抖、冷得牙齿打颤,冷得双手僵硬,无法为心爱的女人阖上眼眸,只能任由飘零的雪花层层铺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冷冷他感到刺骨的冷,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没有知觉。
“不要不要”他睫毛动了一下,蓦然惊醒的睁开眼,飞快坐起身后,微喘着气,看向窗户,感觉一道冷冽的寒风正呼呼灌进房内。
是谁又将窗户打开?!他睡前明明命令小厮要将门窗紧闭的。
他试试额前的冷汗,这才发现冷汗甚至浸湿他的里衣,难怪他觉得浑身冰凉,可外头明艳的阳光正烈,还洒得满堂生辉,已是立夏了啊。
黑眸闪过一抹痛楚,眼睛顿时湿濡了“千嫣千嫣千嫣”
门外,前来拜访的袁檡在好友父母的陪同下正好来到门口,就听到他心痛呼喊未婚妻的哭泣声。
“戴龙一定又作恶梦了,他看到千嫣坠楼却来不及救她,他无法原谅自己,觉得如果他早一点到他们见面的楼台,这件憾事就不会发生了”徐母眼眶泛泪。
“他已不是做恶梦而已,整日魂不守舍,这样下去也不成,所以我们才为他另结婚事。”徐父也拭泪,他虽非皇亲国戚,却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也只是一名平凡的父亲,束手无策。
“会不会太仓促了?”他蹙眉,听着好友隔着门板传出的心痛哭声,感到不忍。
“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他需要另一个人在他身旁安慰他。”徐父摇头“我们跟千嫣的爹娘谈过了,他们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帮忙劝戴龙,他才勉强答应,但也提了条件,娶谁都成,但一定要先娶千嫣的牌位进门。”
“我知道,他真的很爱她。”袁檡点头。
“千嫣没福分,那么年轻就香消玉殒,但夏家也是书香门第,还是皇亲国戚,这么复杂委屈的婚事,蕴洁却愿意委身下嫁,我们真的很感激,只是戴龙”徐父双手紧握住袁檡的手“你帮忙开导戴龙,陪陪他,劝劝他吧,千嫣不在了,但温婉贤淑的蕴洁就在他身边啊。”
袁檡点点头,举手敲门后,推门走进房内,映入眼帘的仍是喜气洋洋的新房,只是,徐戴龙眼神空洞绝望,木然地坐在床上,脸上仍有泪痕。
他看来瘦削许多、面无血色,也看不到过往的温文儒雅。“戴龙,你看看谁回来了,是世子啊,他一回京,就来看你了。”徐母快步走到床前,拍拍儿子的手。
徐戴龙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倏地瞪大了眼。
“吓到了吧,刚刚伯父、伯母看到我的脸也吓了好一跳,只能说,我们兄弟都过了一段不太好的日子,但我回来了,你也一定可以走出来的。”袁檡走上前,坐上床榻,笑笑的槌槌他的肩膀。
但徐戴龙仍是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反应。
“嘿,我知道我的脸没有过去俊,但还不到认不出来的地步,还是你以为在梦里?不是,瞧,你爹娘也在。”他笑着指指站在床边的徐父、徐母。
徐戴龙的表情很复杂,很不可思议,他颤抖着手去摸好友的脸庞,喃喃低语“温的”
“这孩子在想什么?以为在梦里吗?他的世界只在梦里了吗?”徐母忍不住低头哭了。
“别这样,让他们聊聊吧,我们出去。”徐父眼眶又湿了,拥着妻子走出去时,他又回头看了袁檡一眼,他真心希望他能为儿子干枯的心灵注入一点活力,不要每日死气沉沉的。
只是,似乎没那么顺利。
“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听,他们要我娶妻,我娶了,这样就行了。”徐戴龙面无表情的说。
“你不想听听我这几个月怎么过的?我认识一个很特别的姑娘。”
徐戴龙没说话,可袁檡也没放弃,径自说着在淮城的种种,直到好友开口打断他。
“我累了,想睡。”
袁檡抿抿唇,看着阖眼的好友,想起徐母跟他说的,戴龙遭逢剧变后,个性变得乖戾,不爱说话,老想一人独处,冷落娇妻。
好友下了逐客令,袁檡不得不起身离开,仍开口劝慰“蕴洁嫂子乃皇亲出身,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嫁予你,其心意不言而喻,你该珍惜。”
话毕,他甫踏出房门,就见淡雅脱俗的夏蕴洁...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