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庄,这照片你们该取了吧?”
严庄隐约明白她的意思,假意看了眼照片,一笑“是啊!我就说得取掉!我又没化妆,样子也憔悴,照得一点儿也不好看,可晋平非得让给摆上!”
宁晋平那张大黑脸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没有人敢忤逆宁晋平的权威,冯佩红也不敢。
听严庄如此说,冯佩红不能再说照片的事,脸上却大有不快“严庄,你就别寒碜我了,你还不好看?我们可是同龄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而我又是什么样子!”
饶是严庄巧舌如簧,面对这样的冯佩红,也存了愧疚和怜悯,敷衍的话再不忍说出口。
她和冯佩红同龄,可是,她仍然一头青丝,皮肤虽有些浅浅岁月痕迹,却依然不失弹性,身材微丰,却无赘肉,只略显圆润。但冯佩红则大不同了,因为常年服药,身材已经严重走形,病中之人更谈不上保养,头发花白,脸上爬满皱纹。她和她,像是隔了二十岁
“严庄,我也不是怪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希望,孩子们早点安定下来,过得和和满满的,难道你不希望是这样吗?”
“是我当然希望”严庄垂下眼睑来。
“这就行了!”冯佩红的目光仍然紧盯着照片,缓缓道“严庄,我今天来,一来是看看孩子们,二来,是想跟你谈一谈,这小震和我们家宝贝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办?”
“这个还是从长计议吧”严庄强笑,拖延。
“从长计议?严庄你们宁家不是想赖账欺负人吧?我们宝贝可是连儿子都给你们生下了!她一个女孩儿家带着孩子在外面这么多年,容易吗?严庄,我可是个实心人,不像你们这些官太太,肠子拐了九九八十一弯,我就要一句话,你打算把我们宝贝和你们宁家的孙子置于什么地位!?”冯佩红绷着脸,咄咄逼人。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严庄自觉被逼到一处悬崖,已经退无可退
“佩红”她真心实意地交底“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我们大人也不能做主而且”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治病,可是,能不能告诉冯佩红芊琪的病?
“什么叫做孩子们自己的事?孩子都生下来了你这当长辈的还打算坐视不理?严庄,甩包袱不是这么甩的!你把我女儿当什么?你让我女儿这后半辈子拖着你宁家的孩子怎么在世人的眼光里过下去?你是要逼死她吗?如果是,我就带着女儿和你宁家的孙子一起死在你们面前!”冯佩红异常激动,一拍茶几站了起来。
严庄大觉头疼,拉着冯佩红安抚“不是这个意思!佩红我们宁家怎么会不管芊琪和孩子呢?放心,我们一定会管到底!”
“管?你怎么管?难道你还打算让我们宝贝和那个小贱人姐妹相称?”冯佩红尖刻地问。
严庄皱了皱眉“佩红,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什么叫小贱人?桃桃是无辜的,不管以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桃桃也是我们家的人!她是小贱人,那我是什么?老贱人?”
“你们家的人?无辜的?你这么护着她?那我们宝贝呢?难道是罪有应得!是!她确实是罪有应得!她最大的罪过,就是太把小震当回事了!连自己一辈子都不要了来成全小震!这小贱人是你家的人?行!在你这里说不通,我找人说去!我去小震他们单位问问他们领导去!看看这个理该怎么评!抛弃妻子,现代陈世美该怎么处置!”冯佩红气得起身要走。
严庄赶紧拉住“佩红!别激动,这不一切都还在商量吗?芊琪吃的苦,芊琪为宁家所付出的一切,我们都明白,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亏了芊琪!更不会亏了这个孩子!那是我们宁家的长孙呢!”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认长孙?我明白了,该不是你们想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把孙子认了,然后拿钱把宝贝打发了吧?我告诉你严庄,绝无可能!孩子是宁家的,宝贝也是你们宁家的!孩子在,宝贝在,宝贝在,我在!否则,你们一家人就等着踩着我们的命过下半辈子吧!我女儿的青春,我女儿的一辈子不是你们拿钱能买的!放开!你别拉着我!你宁家门槛高,我高攀你不起!我去找说理的地儿去!单位不管法院管吗?你宁家总不能一手遮天了去!就算你能,那也管不住我们母女,大不了一死三命!”
说完她犟着要走,严庄则担心这样的她就这么出去会出事,死拉着不放,拉扯间,门开了,进来一群人——宁晋平父子,芊琪,莫忘,还有莫刚
“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芊琪进门就喊,莫刚也上前来,拉住自己老伴。
冯佩红一见芊琪,眼眶便湿润了“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你为别人付出了这么多,可人家现在根本就不想再认你,你白白吃了这么多苦啊!”
“妈”芊琪唇色苍白“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受了委屈还不能说吗?你啊!妈不给你做主你打算憋屈到什么时候呢?”冯佩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转瞬问宁震谦“好!小震,你妈妈刚才说,这是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大人做不得主,那么,现在我就来问你,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芊琪和那个女人,你打算选谁?”宁晋平面前,她不敢提小贱人这三个字。
宁震谦眉头紧锁,而严庄则马上道“小震,晋平,芊琪,还有莫刚,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一起吃饭!先吃饭先说吧!”
“不行!先说清楚!严庄你不要岔开话题!”冯佩红怒道。
“妈先吃饭吧莫忘也饿了行不?”芊琪拉着冯佩红的衣服哀求。
“吃饭!先吃饭!”莫刚也拽着妻子的胳膊。“你吃饱了,我还饿着呢!”
冯佩红见大家都如此,尤其宁晋平已经带头往餐桌走去,才不得已闭了嘴,在莫刚的拖拽下前行。
独宁震谦,站在原地,耳边还在反复回响着冯佩红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做?你打算怎么做?
脚上一紧,有人抱住了他的腿,他知道是莫忘
一手牵着莫忘,一手伸进口袋里,口袋里新买的手机,莫忘摔坏的那个,他今天拿去修了,可售后维修说,即便修好了,里面的内存也会全部没有了也就是说,春节在s团拍的那些照片再也看不到了
顿时,心如被抽去一块一样,空阔得难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拍照片,如果,可以将那些影像全部再拍一次
“咦,严庄,你不是一个人在家吃饭吗?这么有两幅碗筷?这碗还是有人吃过的?”冯佩红惊讶的声音响起
他牵着莫忘快步走过去,只见陶子平时坐的座位上,坐着冯佩红,而她的面前,摆着一碗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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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