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快朵颐的,而不似现在,如鲠在喉
“咦,桃桃和宁子怎么不吃?”陆恩慈笑着问“是菜不合胃口吗?”
“不,不是”陶子忙道,无奈地举箸,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碟菜伸去。
而与此同时,宁震谦也动了筷子,两人的筷子同时落在了一处,她的手背,不经意在他手指上轻轻一擦,如电流通过“啪嗒”一声轻响,竟是她的筷子掉落
而宁震谦只觉手指上擦过软玉般的凉,酥麻过后,手臂停驻不动。
陆恩慈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打趣“宁子,你手上是有静电还是怎么的?把人家桃桃都给电到了!”
陶子被这么一说,脸刷的泛了红,眼角的余光打量他,却见他收回了筷子,始终黑沉的脸上,波澜不惊,举手间,亦是从容不迫。
陶子心里漫开微酸的水纹,原本都已过去,就她自己心底的某个地方,还在抓住不放
服务员又取来了一双筷子,她淡然微笑“谢谢。”仿若刚才陆恩慈的笑话与她无关。
在座的除了她和小禾,其它都是熟人,大家谈谈笑笑,一边喝酒,一边说得十分热闹。
而她和宁震谦,则只顾埋头闷吃。
忽的,有人叫她名字,她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帅到人神共愤的大帅哥,要给她斟酒。
她早已经不喝酒了
于是连忙摇手“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
“那就不勉强了,强迫女士喝酒是不道德的行为。”陆向北一笑,转而给宁震谦斟。
宁震谦也是不喝酒的,眼看酒柱已倾入他的杯子,他匆忙之下用手去隔,然,却不慎碰倒了酒杯,酒杯里的酒洒出来,自桌上蜿蜒成一道小流,往陶子这边流过来。
陶子恐酒液流到自己衣服上,赶紧站起,慌忙之中带翻了她的包。
之前接电话的时候,因为小禾的催促,包包就没关好,此时掉落在地,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首先滚出来的,便是骆东勤昨晚给她的钻戒盒子,盒子摔在地上,翻开,钻戒在灯光下灼灼闪光。
宁震谦手指上凝着酒液,只觉指尖一片冰凉,那冰凉沿着神经和血管迅速窜至心内,心口也是冰凉一片
“不好意思,抱歉!”陆向北认为是自己倒酒的错,作为东道主,连声地道歉。
“没关系,是我不小心。”宁震谦用纸巾擦干手指上的酒液,却擦不去那凉意,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心口,生生的,凉得发疼
“那给宁子换个杯子?”陆向北又问。
“好!”宁震谦果断地回答。许久没有喝酒,而此时此刻,却只想醉,只想那火辣苦涩的感觉穿肠过肚
陶子看着那白亮亮的液体沥沥地落入他的杯子里,心口也被那沥沥声浇得发紧,他就是这样生活的吗?难怪会瘦成那样,难怪,会眼睛浮肿
她冷眼看着,甚至忘记了去捡自己的包,忘了去捡戒指
最后,还是坐在她身边的陆恩慈帮她给捡了起来,塞回她怀里。
她怔怔的,忘了说谢谢
在座的开始轮番给宁震谦敬酒,除了小禾和她,三位男士,两位女士,似乎都是善酒之人,车轮战术,每人三杯,轮番而上,摆明了是整他一个人,可是,他却来者不拒,人家说干他就干,且中途没有休息
很久没有喝酒了,还是空腹,当第一口火辣窜入胃里,从咽喉到胃,一路辛辣滚烫,仿佛所有的疼痛都在这一刻燃烧起来,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真痛啊
他暗自感叹,可是,却痛得过瘾
所以,当第二杯再来时,他豪不拒绝。就这一回,放纵这一回,让他可以醉,让他可以累,让他可以不用假装无所谓
沉醉于酒中的他,没有看见的是,他每喝一杯下肚,陶子的眼神就紧了几分,到第十杯空杯的时候,陶子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按住他的杯子,手盖住了杯口,冷声道“你不能再喝了!”
他双眼发红,意识已经被那冰凉却足以让头脑燃烧的液体完全控制,用力挥开她的手,粗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不关你的事!”
陶子被他一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看着白亮亮的液体再一次注入他的杯子,她心口发紧,两腮凉凉的,仿似那酒液没有流进杯子,而在她脸上流淌,悄然用手一摸,指尖湿湿的,不知何时,已流了泪
辰安眼看闹得差不多了,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老大喝得差不多了,弯弯姐,念姐,我们还是去隔壁敬其它作者和员工吧。”
陆恩慈连连称是,拉着老公起身端了杯。
唯独小禾,不知眼前究竟在发生着怎样的一幕,目光在流泪的陶子和她身边那个黑衣男子之间徘徊,不明所以,直到陆恩慈叫她“小禾,你跟我们一起来敬酒。”
公司老大叫,搞不清状况的小禾忙起身跟着走了,临出门,还回头看了一眼陶子,依然一头雾水。
“各位员工,各位作者,正因为有你们,我们公司才在过去的几年”
走了,都走了
席间只剩他两人,隐约的,传来童一念和陆恩慈对员工和作者的答谢词,陶子坐在座位上,面对着满满一席盛宴,如同被人掐住了咽喉,一口也吃不下去
而他,伏在桌上,不知是否已经深醉,无声无息
就这般坐着,菜肴渐渐变冷,仍是分毫不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走吧,走
可是,面对沉醉的他,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开,后来,便如同入了魔障,躯壳一动不动地坐着,灵魂在渐渐沉寂的夜里不知所踪
直到她的手机再一次地响起,她才从幻思中清醒,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
手背用力地抹干,她哽声接了电话“喂。”
“喂,桃,还没吃完吗?快深夜了。”骆东勤温和的声音传来。
陶子恍然察觉,酒店已是一片静寂,而之前出去的人一个也没再回来
“哦,马上就好了。”她轻道,抹着眼角残余的泪。
“在哪?我来接你吗?”骆东勤又问。
“不用了,我自己回来!”她瞥了一眼身边的他,俨然已经睡着。
“那好吧,注意安全。”他从来不强迫她什么,她说不用,他便不接。
“嗯,拜拜。”她急忙挂了电话,跑到外面去找其他人,果然一个都不见了,忙叫来正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这里的人呢?你们左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