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当天下午,一道圣旨就送到了安远侯府,圣旨的大意就是朕的外甥女很好,朕很喜欢,她是个有勇有谋,堪当闺阁女子的表率,同时将她的封地又扩大了。
因为她已经赐婚给了晋王殿下,皇帝陛下表示要添妆,将京郊的一个有温泉的庄子赏赐给了顾念,并许诺,永不收回。
而府尹刘大人也收到了皇上的旨意,限他三天内查出幕后之人,投入大牢。
有了压力就有了动力,刘大人在永平帝和晋王殿下的双重压力之下,竟然涌起了空前的战斗力,永平帝毕竟是明君,他那里还有道理可讲。
可晋王殿下,那就说不定了……
这个京城都被刘大人给弄的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同时也让一些因为顾世安被发配小看护国长公主的人歇了不屑的心。
两个混混供出来的人太普通了,普通没关系,天下普通人最多,于是,刘大人发出了悬赏,告示贴满了全城,有认识的人,或者说提供一点点线索,就可以得到赏银。
人多力量大,终于,那名管事的身份出来了,是五皇子府的一个管事,只是,找到的时候,那管事已经上吊自杀了。
一被查出来,五皇子真是叫天屈,他还未成婚,虽然早早就建了府,但他还住在宫里,皇子府的人都是内务府拨过去的,他一个都不认识呢。
更奇怪的是,这个被供出来的管事,户籍早就已经被注销了,也就是说,他早就是个死人了。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能买通人做坏事,这里面没有阴谋,谁都不相信。
五皇子虽是程贵妃的儿子,但因为有四皇子在前头顶着,并不太得永平帝的关注。
但偏偏因为他与四皇子是兄弟,谁都知道,晋王是坚定的太子党,晋王和四皇子的关系并不融洽。
五皇子作为兄弟,想帮哥哥出气,这也不是不可能。
五皇子是打死也不承认。
不少人开始同情顾念了,因为被赐婚给了晋王殿下,就遭受这样的祸事,更为安远侯府掬了把同情泪。
如果顾念不是他家的表姑娘,哪里会被人泼狗血,泼狗血可不是好事情。
只是,事情在偶然间有了峰回路转,管事自尽身亡,刘大人也没放过,而是让仵作细细的查看,发现管事竟然是先被勒死,然后再吊到梁上的。
而且,在管事的指甲里,竟然抠出了和着血迹的脂粉……
刘大人顿时头疼,怎么又跟女人牵扯上了?
脂粉虽然抠出来不多,又混合了血迹,但是制作胭脂的人都是高手,自然能分辨出这是哪家制作的,同时,更重要的是,脂粉能被抠下来,那人必然身上有伤口。
脂粉的来源很快就有了下落,有一位制作胭脂的行家,认出了这种脂粉是专门进供给给宫里妃嫔所用。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里的娘娘们是如何也不可能出来杀人的。
永平帝大手一挥,让各宫的娘娘查清楚是否赏赐了胭脂给宫外的高门大户。
刘大人又全城戒严,查访那个有可能面部有抓伤的人,但太难了,女眷们上到当家夫人,下到管事婆子,那都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街上能够看到的都是些平民百姓家的妇人们。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用得上娘娘们专用的胭脂?
最后,宫外何等人家有收到娘娘们的赏赐查出来了。
有四家,长春侯府,承恩公府,英国公府,以及安远侯府。
众人最先查的是承恩公府,这是皇后下令的,让承恩公府的人配合府尹刘大人查案,家中的下人一字排开,让府衙的女衙役查看。
至于上头的当家夫人,姑娘们,刘大人请了刘夫人和刘丹阳去做客,顺便查看。
刘丹阳早就蠢蠢欲动了,顾念是她的好姐妹,竟然在那样的好日子里,被人泼了狗血,还那样侮辱她。
刘夫人是不想带女儿出门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可架不住刘丹阳的哀求,带上了她。
承恩公府自然是没有那样一个人。
至于安远侯府,同样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只不过放在了库房的某一角落里停灰。
护国长公主上了年纪不爱用这些,安远侯夫人回金陵去了,而周语嫣和顾念更钟爱自己动手做胭脂水粉,不爱用外面来的。
那胭脂盒都没打开呢,数量也和皇后娘娘赏赐的对得上。
京城中的人都在关注到底谁是那个胆大包天之人时,长春侯夫人去出云寺上香祈福了,求佛祖保佑自己的儿子能快点从顾念那个狐狸精的迷惑中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碰到了长春侯带着个一美貌女子以及一个垂髫男童,三人和和乐乐的在一起,俨如一家人。
长春侯夫人如何看得这样的场面,上前就甩了长春侯一巴掌,推了那个女子一下,只是,推搡中,那名女子竟然撞在了假山尖利的石头上,当场血流如注,没有了生息。
长春侯见心爱的外室竟然被打死了,狠狠的甩了长春侯夫人一巴掌。
“你这个恶妇,我要休了你。”
长春侯夫人捂着脸,恶毒的看着长春侯,“你敢休我,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情抖落出去。”
她嫁入长春侯府后,日子过得很舒坦,尤其是宫中程贵妃得宠,于夫人太太们的聚会也是听惯了奉承话。
长春侯一心想的是如何能保住荣华富贵,更进一步,虽然有通房,姨娘,但还是给足了她的体面。
一个月里有大半时间在她屋子里歇息,另外的时间大多歇在书房。
如今,长春侯竟然有一个这样娇媚的外室,还有一个这样大的孩子,这简直让长春侯夫人接受不了。
更让长春侯接受不了的是,等她伤心欲绝的下山之时,城里已经传遍了当日在安远侯府门上泼狗血的人是受长春侯府的指使。
同时侯府的大门也被人泼了狗血,府门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大家都在看长春侯府的笑话。
那泼狗血的人不是别人,是晋王殿下。
长春侯夫人屈辱的从角门入了府,彼时长春侯已经回府,还把那个小童也带回府里,见到长春侯夫人就道,“我要让这孩子认祖归宗,并且记在你的名下。”
长春侯夫人被气的浑身发抖,“记在我的名下?你好意思说出口?我只有宝儿这一个孩子,谁敢来墙我宝儿的东西,我跟他拼命。”
“所以,你才指使人往安远侯府的大门上泼狗血是不是?”长春侯又气又恨。
长春侯夫人抬着下巴,昂然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他们家出了事情,就往我们家这里推,再说,刘大人不是在查吗?”
长春侯冷笑,“你还狡辩,刘大人查是刘大人的事情,你以为晋王殿下会放过你吗?说不定他早就查到时你了,不过是在和你猫捉老鼠呢。”
“否则,他怎么敢光天化日,在咱家的门口泼狗血?那么多人看热闹,看热闹的人还会管官府查出来的吗?”
“就算将来查出来不是咱家,那别人也会说是官官相护,更何况这事情,本就是你做下的。”
长春侯夫人紧紧抿着唇,“是我做下的又如何?那不过是个被拐了的不清白的姑娘,还和我们家拿乔,能进咱们家,是她的福气。”
“她以为攀上了晋王殿下,就了不起了,我就是要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个破烂货。”
“我们的宝儿,如今还病着呢,就这样,还天天躲在安乐侯府门口,就为了偶尔能看到她一眼,我儿子受罪,她还想风风光光的出嫁?”
“皇上也是瞎眼的,怎么就不把她送入大牢?”
她的话音未落,安远侯一巴掌甩了过去,打的她眼冒金星。
“你刚刚已经打了我一下,还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长春侯夫人披头散发的扑到长春侯身上厮打他。
正院里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长春侯老夫人以及拖着病体刚从外面回来的长春侯世子程乐宝。
长春侯老夫人面沉如水走了进来。
“够了。”她重重一拍桌子,让下人去分开扭打在一起的夫妻俩。
“成何体统?你们还是侯爷和侯夫人吗?比那乡间的下民都还要乱来。”
下人们终于把两人分开。
长春侯世子站在门边,冷漠的看着两人,扭头就要走。
长春侯夫人想要上前去拉住他,长春侯世子后退了一步,“我是想娶康乐郡主不错,但是,我只是想好好的呵护她。”
“娘,你做的这是什么?你只会让她恨我。”
“我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娶不到,是我不好,你为什么要去破坏这些?”
长春侯世子苍白着脸,摇摇欲坠。
“我是为你好啊,儿子,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不要你,也别想嫁好人家。”
长春侯老夫人见了气得眼前发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长春侯,“如今,你还是赶紧去皇上那里先去认罪吧,至于她,看皇上如何处置,再说吧。”
长春侯竭力收敛火气,道,“娘,她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还有,那个孩子,我要带回府里教养。”
“宝儿的身体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做另外的打算。”
长春侯夫人一听,受不了了,昏了过去。
里头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管家慌张的跑了进来,“侯爷,侯爷,不好了,外面晋王殿下带人来围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