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情况,又返回了书院之内。
没过多久,几个骑马前去打探情况的学子,全都返回。
他们拿着各大医馆开出来的证明书信,指着青年喝道:“你还有何话想说?”
今年看完书信的内容,却是将它们揉作一团扔在地上,摊了摊手,道:“虽能证明那个孩童的确得了喘呜之症,可是需要二十万医药费便能将此病治愈,难道不是狂骗我等?”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想通过自家孩子的病情,博取同情敛财呢?”
听到青年这般诋毁之言,女子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号哭起来。
她抽噎着说道:“城南二十里外的山谷之内,的确居住有一位奇人,能够耗费半年时间根治此病。”
“若先生不信,可以派人前去探访。”
<div class="contentadv"> 女子话音刚,当即就有人说道:“确有此事,我邻居家的孩子便是被那位神医治愈!”
此时随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那些知晓神医名声者,纷纷为女子发声。
其中一名学子气得身体颤抖,指着青年骂道:“汝以此等恶毒心思,揣测一位为了救助自家孩子导致倾家荡产,还放弃所有尊严,跪在路边乞讨的母亲。”
“汝简直枉读圣贤书,枉为庐江书院学子!”
随即,他振臂大呼:“此等母亲,值得尊敬:此等母爱,不容践踏!”
青年的言语,彻底激动了众人。
他们在了解到了女子的详情以后,心中充满了同情,见不得这样的母爱被人狠狠践踏。
成为千夫所指,青年也好似有些恼羞成怒。
他厉声喝道:“尔等皆言妇人为了自家孩子愿意付出一切,我却是不信。”
他指着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道:“若此女愿意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绕庐江书院爬上一圈,以明其志,那么他家孩子需要的所有医药费,本人将一力承担!”
青年话音落下,震惊全场。
二十万钱,可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庐江书院,占地面积也不小,想要带上小孩儿跪着爬一圈,至少要爬行两三公里。
然而,当女子听到了青年的话以后,眼中却是忽然绽放出了光芒。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孩子绑在了自己胸前,趴在地上就开始跪着往前爬。
围观的学子以及百姓见状,全都对青年破口大骂,不少人都在劝说妇女,希望她不要如此做。
其中一名学子更是说道:“此人穿着寒酸,也不像能拿出二十万钱之人,汝莫要受骗。”
女子的回答却是铿锵有力:“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努力救我的孩子。”
眼看劝不动女子,世家学子们纷纷指责青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汝何故如此羞辱一位母亲?”
青年却是冷笑道:“我在救人,而非羞辱人。”
“你们如果觉得我在羞辱她,何不自己掏出二十万医药费?”
众多学子被怼的哑口无言,全都对着青年怒目而视。
可二十万钱并非小数目,这些世家子弟虽然并非拿不出来,却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挥霍。
且不说众人对于青年的指责,却说那位女子花了半天时间,直到膝盖上的衣服全都被磨破,双膝已经鲜血淋淋,这才围着庐江书院爬完了一圈。
这个过程,舒县城内几乎大半百姓都得到了消息,前来此处围观。
此时的她衣服已被汗水完全浸透,脸色也苍白如纸。
只不过,女子仍旧满脸期待的看着青年,有些虚弱的说道:“先生可否兑换诺言?”
青年看着女子,却是微微一叹,而后摊开了双手,说道:“我没有钱。”
“轰!”
青年的话,宛若炸雷般在人群之中炸响。
“畜生!”
“不当人子!”
“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那些看着女子凄惨模样的围观之人,此时全都双目喷火,恨不能将青年撕成碎片。
就连郡守府派来维持秩序的差役,也都忍不住,纷纷对着青年破口大骂。
那些庐江书院的学子,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有几个脾气火爆之人,直接上前想要殴打青年。
“砰!”
“砰!”
“砰!”
未曾想,青年却颇有勇力,虽然挨了一顿拳脚,却也将那几个扑过来的世家学子打翻在地。
他冷笑连连,厉声喝道:“而等亦是一钱不捐,与吾之所为,有何差异?”
“我不捐分文至少能够坦然承认,也并不以卫道士自居,更不会标榜自己为道德君子!”
“你们与我在同一所书院求学,做着同样的事情,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于我?”
一名被他打翻的学子爬了起来,对着青年所在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吐沫,然后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将其放在了女子身前。
他转头看着青年,喝道:“我等于你不同的是,我们尚有人性,尚有怜悯之心。”
“而你,不配为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头看向各个世家学子,朗声道:“此女救子之举,值得我敬重。”
“我身上只有百余钱,但是家中还攒了四千余钱,都打算捐出来,略表绵薄之意。”
“诸位同窗,难道还要坐视不理?”
经过青年这么一闹,众人都知道妇人救子乃是实情,心中也生出了敬重之意,而且对青年的所作所为义愤填膺。
他们听到有人率先发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出了身上的所有钱财,全都捐给了妇人,并且纷纷承诺,会回到家中拿出存钱,再来赠送给女子。
那些围观的百姓,也都慷慨解囊。
他们每个人虽然捐的数目不多,可是加在一起,也并非一个小数目。
等到捐款结束,女子居然已经筹集到了二十二万钱。
其中绝大多数,都出自于庐江书院的学子。
女子收到如此多捐款,感动的双目通红,对着在场众人接连磕头。
她头皮磕破了,鲜血流出来了,却仍未止息。
直到最后被庐江书院的学子强行拉起来,并且把她送到医馆处理伤口,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至于那名青年,却是已经名声狼藉,成为众矢之地。
若非郡守府差役就在旁边,他或许已经被愤怒的众人当街打死了。
饶是如此。
青年也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衣服都被扯烂了。
差役将他关在牢中,忍不住啐了一口,骂道:“就你这种人,也配在庐江书院求学?”
另外一名差役却是冷笑道:“他现在已经被庐江书院除名了。”
“只是可惜,此人所行虽被万人唾弃,却并未触犯律法,很难给其定罪。”
最开始说话那名差役感叹道:“不过经他这么一闹,倒也让那名妇人筹够了医药费,也算变相做了件好事。”
鼻青脸肿的青年闻言,眼中不由露出了一缕笑意。
他站起身来,对着两名差役说道:“你们没收的那柄剑应该值两千钱,能否帮我卖了赠送给那位妇人?”
两位差役闻言,却是满脸惊奇,道:“你这厮难道也良心发现了?”
青年并不回话,只是恳求两名差役帮忙卖掉佩剑,把钱赠给妇人。
却说周瑜接到周琦任命以后,当即带着任命文书以及陈武,日夜兼程返回庐江郡,打算在此组建庐江上甲。
他刚刚返回舒县,就得知了最近一件被闹得沸沸扬扬之事。
当周瑜、陈武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后,陈武不由怒发冲冠,喝道:“那厮不配为人!”
周瑜却是没有陈武的这种愤怒,反而眉头微皱,对着下人问道:“你是说,此人以寒门之身,破格被庐江书院收纳?”
下人急忙点了点头。
陈武却是说道:“哪怕此人再有才华,可如此品德,亦不配为人!”
陈武也知道寒门想要进入庐江书院,究竟有多么困难,对方能够凭实力进入,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周瑜继续问道:“你是说经过那人这么一闹以后,妇人筹够了医药费?”
下人再次点头应是。
周瑜再问:“他进入牢中,还拜托差役帮忙卖掉随身佩剑,把钱财捐赠给妇人?”
下人再次点头。
周瑜闻言,豁然起身,对着陈武说道:“子烈且随我去见一见那妇人。”
二人带着礼物来到妇人家中,正好看到女子在熬药。
妇人看到衣着光鲜的两人,不由心中惶恐,急忙出来见礼。
周瑜先是表明身份,让妇人放下戒心,随后才开始询问详情。
妇人说道:“我与那位先生初次见于西城门外,他只是随便问了一下情况,便自行离开了。”
“直到两日以后,先生再次找到我,让我前去庐江书院门口乞讨,并且对我说:若你救子之意坚决,我可助你筹集医药费。”
“此后所发生之事,舒县境内人尽皆知。”
周瑜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了,忍不住对妇人说道:“你应该好好谢谢他。”
妇人面露犹豫之色,道:“虽然我根据先生之言,的确筹集到了足够的医药费,可是在庐江书院门口,先生却为何对我百般刁难?”
周瑜轻叹道:“他所言所行看似刁难,实则是在吸引众人前来围观,并且向别人证明,你的确是一心救子,而非诈骗之徒。”
“他所言所行,一举一动,看似冷血不近人情,其实却在不断挑动众人同情之心,激他们为你捐钱。”
“他为了你这位陌生人,宁愿背负一身骂名,舍弃前途与功名利禄。”
“此等义士,吾不如远矣!”
陈武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目瞪口呆。
妇人也好似想明白了一切,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周瑜起身,看着正在哭泣的妇人,道:“那人入狱之后,仍旧委托差役卖掉自己随身佩剑,让他们把卖掉的钱财转赠给你。”
妇人这才猛然惊醒,道:“差役前来送钱之时,并没有说那是恩公卖剑所得。”
她抹掉了眼中的泪水,而后对着周瑜深深一拜,道:“多谢公子提点。”
随后,她眼神坚定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恩公蒙此冤屈。”
周瑜欣慰的笑了,而后却是说道:“他既然没有将实情告知于你,那便代表你并不适合为此事出声,否则反而有可能让人觉得你是在诈骗。”
“你无需担心,此事我自会解决。”
言毕,周瑜告辞离去。
这个事情的原型在广州出现过,老铁们可曾听说过?
这个青年的身份,大家应该都能猜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