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的。你资历虽浅,我待你可曾异于别的门人?你今日这么做,良心安在?”
樱木这时突然记起,原来这人便是当日在鹫峰下力指赤木刚宪杀伤田岗和仙道之人。
越野听南烈一顿数落,起初强自隐忍,后来却渐渐忍耐不住,想今日反正是一死,索性豁了出去,抬头道:”不错,南掌门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替我打发强敌,恩同再造。你虽要我——要我在晚上陪你,那也是我为了报答你大恩,心甘情愿,算不了什么。”南烈厉声道:”那你干么放走流川?”心道:”莫非他是心怀妒忌,怕我有了流川后就不再理他?若真如此,倒可饶他一命,单只废了他武功,赶他出门,让他自生自灭。”
越野却道:”你若要流川,我又怎会出手干涉?但你——”他眼泪在眼眶中滚了几滚,终于一咬牙,道,”但你要杀仙道彰,他是我师兄,我却不能不救。”
南烈怒极反笑,道:”原来又是仙道彰,好好好,你既然这么喜欢他,我便也挑断你的经脉,让你和他受一样的苦。”说到这忽然心念一动,改了口气道,”越野,我可真要动手了,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现在反悔,骂仙道三声’大混蛋’,再同我一起去杀了他,我便饶了你,如何?”越野不料事情尚有转机,一愣,道:”你要怎样?”南烈道:”你帮过他们,他们必不会疑心你,我放出消息,说你已被我抓住,不日便要处死。仙道知道后定会让流川救你出去,你见了他俩,只需将这些小小的娃卵给仙道服下,你以往的过失尽可一笔勾销,以后你便是我门中长老,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我也绝不再侵犯你,怎样?”
越野脸色煞白,冲着南烈手中无色的小瓶连连摇头,道:”他已经被人害成这副样子,我绝不能再去害他。”南烈双眉一皱,道:”那你去将流川抓回来抵罪。”越野仍是摇头,道:”他会伤心的 。南掌门,流川已经断了一臂,再美也是残缺之人了。你本事这么大,要多少美人不可得,干么非要——”
他话未说完,已被南烈一脚远远踢出。越野本已受了内伤,这时胸口更如潮涌,难受非常,更兼摔下时牙齿咬到舌尖,满嘴鲜血,话也说不出,耳边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南烈的话:”断了一臂便怎么了,我告诉你,他便是四肢齐断,也要比你们这些人加起来美一百倍。哼,我南烈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他流川枫也是一样。”
南烈越骂越气,将装有跗血阴娃卵的瓶子往兜中一塞,向左右道:”将他手脚经脉挑了,挂在镇楼上。”
左右丰玉弟子接令,各出一人前去拖越野,哪知手尚未碰到他身体,便觉胸口一痛,似是肋骨被人打断,紧接着身子飞了出去。
南烈一惊,仔细看时,却见一个红发黑衣,身材壮硕的少年立在越野身边,正狠狠地瞪着他。他一生对仗无数,但说也奇怪,被这少年的目光一对,竟生出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吸了口冷气。
樱木道:”南烈,多日不见,你还认得我么?”南烈笑道:”你是樱木花道?想不到你长这么大了,还学会了天地风云掌,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樱木道:”你有话就快说,有屁就快放,谁高兴跟你在这儿文绉绉地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浪费时间。”
南烈脸色一变,道:”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南某人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干么深更半夜有觉不睡,闯到这儿来管我的闲事,还出手打伤我的门人?别以为是白发魔的弟子便能横行无忌了,须知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
樱木道:”南烈,你吃的到底是人饭还是猪食?如果吃的是人饭,便不该长了个猪脑袋,有这猪记性。谁说我们以往没过节?你那时欺我年幼无知,骗我干出背叛朋友的事来,这事你难道忘了不成?”
南烈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原来你是为了他要和我算帐,也成,你先走开,让我处决了门下叛徒,我们再一对一、好好打个明白。屋外的那位朋友,话已经说白了,你也该现身了吧。”
木暮原想丰玉人多,又个个奸恶,樱木在明,自己在暗,也好有个照顾,哪知南烈内功深厚,竟听出屋外有人呼吸之声,识破了他身份,他只得跃下地,缓缓走进。
樱木道:”二师兄,你别再劝阻我了,今日我非教训教训这个淫贼不可。这人是仙道师弟,救过狐狸的,他虽然交友不慎,倒也非贪生怕死、临敌倒戈之人,呆会儿你带他一起走吧。”他知今日的比试非同小可,要木暮带走越野,一是越野不肯去害流川,他对他颇为感激;二也是要木暮尽早脱离是非之地。木暮如何不明他用意,摇头道:”不行,我是你师兄,理应由我来领教南掌门高招,你先带他走。”
他知樱木定然不肯,话一说完,便抽剑向南烈手腕刺去。南烈竟不躲闪,叫了声”来的好”左掌在半空一个小转折,径去拿木暮右肩肩锁关节。
木暮长剑明明刺中南烈右手,却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心中正自诧异,南烈的左手却已抓到了他肩头。木暮不及细想,使出滑不溜手内劲,肩头一侧,先消来劲,手中长剑收回横削,一护面门,随即一招孔雀开屏,竖剑向南烈弹刺,一柄长剑之中竟似忽然幻出了十几柄一样。南烈适才明明一招得手,却被他滑开,反弹内劲撞得自己虎口一阵酸麻,现在又突然见他使出这招绝招,心下大骇:”看不出这恂恂儒雅之人功夫居然这般精纯。”收起小觑之心,与他打在一处。
木暮在安西现有的弟子中虽跟随安西最久,但他心地良善,性子平和,轻易不欲与人动手,再加上资智所限,若单以武功而论,反而退居末座了。但他谦冲淡泊,颇得安西欢心,安西常将自己晚年所悟的一些道家练气之法与他一一讲解,这些修身养性的法门,木暮闲来无事时便独自修炼,时候一久,于内功竟也有所裨益,虽远远称不上雄厚霸道,却也是绵绵泊泊,精纯非常。他知南烈武功高强,使毒本领更是出神入化,是以一上来便尽展生平之能,倒把南烈唬了一跳。
但三十几招一过,南烈已知他内力虽然不弱,招数却稀松散漫,又似乎甚少临敌经验。他也不与他正面相斗,不断以巧计诱之,木暮渐感应付不暇。
樱木被木暮抢了先,虽不情愿,却也不愿以二夹一、攻打南烈。他见一个丰玉弟子鬼鬼祟祟地正往外走,喝道:”通风报讯么?站住了。”一枚无常钉结果了他性命。余下丰玉人众大哗,纷纷冲出去呼救,被他东一闪西一晃,一一击毙。但他出手毫不注意,打的乒乓作响,夜深人静之时,显得格外惊人,不一会儿马府中各处灯光亮起,人声不断。
樱木见木暮已支持不住,道:”二师兄快让开,我来接他的招。”
木暮抽剑回身,退到一旁,喘了几口气,听见外边人声,知道敌人不久便要围攻己方,没有办法,只得先到一边去负了越野,道:”樱木,我先带他出去,咱们老地方见。”所谓老地方便是二人落足的客栈。
樱木打的兴起,也不答他话。木暮在一边急得跺足,道:”你听到没有?”樱木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走,我再打一会儿便退。”
他招沉力猛,拳法精奇,几招一过,不由得南烈不暗暗称奇。瞥见木暮要走,想放虎容易擒虎难,正好他们今日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的诱饵怎能轻易放走?一声尖啸,丰玉弟子和马仲景带着手下纷纷将木暮围堵在屋内。
屋内空间本小,此时十几个人分作两摊斗得激烈,桌椅盘盏四方横飞,不少东西砸在丰玉派自己人身上,痛得他们哇哇乱叫。樱木觉得好玩,哈哈大笑,一边打一边故意将落在地上各物向丰玉弟子脸上身上踢去。
南烈论武功原要高出樱木一筹,但一来樱木气势惊人,镇住了他;二来房间狭小,又多是自己人,他怕毒镖毒粉使出来后反而误伤己方人众,有所顾忌,本事减了一半;樱木与木暮二人却正好施展出白发一门的绝顶轻功,腾挪闪跳,把他和丰玉弟子逼得缚手缚脚。
他心念一转,已生一计,大声道:”各位先住手,听在下一言如何?”
木暮看似轻松,实际已颇为艰难,听他说罢手,虽不知其意,却是求之不得,道:”南掌门有命,岂敢不从?我们数三为限,一齐罢手。”南烈道:”如此甚好。”
二人一齐数一二三,数到”三”字,南烈向后一跃,樱木本不信他真会住手,但见他后跃,又不便追击,也是向后一跃,离他远远的。那边丰玉弟子见掌门住手,也纷纷罢斗。
南烈道:”二位是白发门高弟,在下忝为丰玉掌门,如何敢得罪安西前辈?但二位既一意与我为难,在下却之不恭,也只得硬着头皮陪二位走几招。只是今日在下门中尚有俗事未了,待此间事一完,再与二位切磋武艺,二位意下如何?”木暮道:”如此再好不过,我们今日先告辞了。”背着越野便要走,南烈戟指道:”等等,把你背上那人留下。”
木暮正待想些话来搪塞,忽听樱木叫道:”小心!”便在此时,一根极细的银针从南烈指着他们的一指中射出,对准越野。银针来势极速,木暮不及抛下越野,忽的身子侧转,竟以身护住越野,自己的右臂却中了一针。
越野感动非常,道:”你们别管我了,快走吧。”木暮摇摇头,他正运功以抗毒势上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樱木见木暮还是中了南烈暗算,恼怒之下,挥拳又向南烈攻击,道:”淫贼,把解药交出来。”南烈哪高兴与他缠斗,手一挥,道:”三人全抓起来。”
丰玉人众一涌而上,樱木双拳难敌四手,又见木暮二人已被丰玉弟子抓走,一个心慌下背后中了一拳,眼前发黑,不久也被丰玉弟子抓获。